章三 憑生死 一-《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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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文臣還是武將,甚至連大字都識不得幾個粗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閃過這四個字。
此刻時近黃昏,一輪夕陽斜斜掛在天上,久久不愿沉入天際。斜陽艷紅,紅得濃稠、鮮艷,就如一顆血球,甚至還在一滴滴的滴落,將半邊天都染成血色!血色在空中無聲無息地蔓延著,蜿蜒向洛陽方向爬來。此情此景,就似天被切開了無數傷口,正在不斷向外滲血。
空氣中濃得似乎化不開的血腥氣似乎阻塞了每一個人的呼吸,口里、鼻中全是苦澀的血氣。
就在安祿山面色慘白,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時,忽有一臣福至心靈,出列拜道:“恭喜圣上,賀喜圣上!正月十五大吉之時,圣上廣布恩澤,大宴群臣,此時天現異象,是變天之兆。圣上理當順應天意,一統乾坤!”
此人生得相貌堂堂,一番話說得有若洪鐘,中氣十足,實有振聾發饋之意,也的確將安祿山從恐慌中震出。
安祿山聞言大喜,忙張開小眼望去,見面前跪著的小官一表人材,而且很是有些面善。他努力回想,終于想起此人好象姓盧,在自己踏雪進洛陽之日曾經進過一首什么“雪中朝海神”的詩,很是中意,因此提拔他做了個連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小官。
這姓盧的小官既然開了個頭,眾臣登時恍然大悟,一邊在心中痛罵盧言的無恥,一邊加緊大拍馬屁,好補救一二。阿諛如潮,直拍得安祿山醺醺欲醉,心情大悅之下,便招呼群臣回殿飲宴,此番自然是君臣盡歡,飲到一醉方休。
直至醉到不醒人事,安祿山都以為自己滿心歡喜。然而即使在睡夢之中,他眼前也始終飄浮著一輪滴血的殘陽。
在寢殿龍床上轟然倒下后,安祿山立時酣聲大作,根本未曾聽見殿外傳來的喧嘩。
“什么人在此吵鬧?打攪圣上休息?”史思明沉穩的聲音自殿外傳來,充滿威嚴。他剛才親自扶了安祿山回宮,此刻還沒有離去。
“西京紀將軍發來的緊急軍情,是以小的才斗膽驚擾圣駕。”說話的看來是個傳令軍官。此刻戰火未熄,安祿山又是行伍胡人出身,許多規矩還沒立起來,朝庭內外,大多還是依著軍中那一套來。
“拿來我看!”史思明取過軍情文碟,打開讀了起來。文碟內文不過寥寥數行,史思明一掃而過,竟怔在當場。
文碟中言道,紀若塵已無意兵事,更將麾下妖軍解散,刻下西京已成空城。
這道文碟如一道驚雷,在史思明腦中炸響,他一直視紀若塵為生死大敵,只因用兵上無法與其匹敵,這才不得不想辦法在廟堂上除去紀若塵。結果還未等他有機會動手,紀若塵卻已掛印而去,更將麾下妖軍解散,只留下一座空蕩蕩的西京。
一想到此刻無兵駐守的千古帝都,史思明心中似有一股邪火悄悄升起。他手持文碟,陷入沉思。
且不說東都洛陽中君臣各懷心思,殘陽如血異相現世后,天地間幾乎所有略通一二卦象之人都有所感應,埋頭掐算,片刻后各有所得,結果不一,有人憂有人喜,有人驚懼有人癲狂。
東海上罡風怒號,惡浪濤天,飛濺的水珠在殘陽映照下,如點點飛墜的滴血石,凄麗、妖艷。在遲遲不肯落入西邊的殘陽映照下,半邊東海猶如沸騰的血池。
一排若小山般高的惡浪自海面上掠過,無數島嶼礁石淹沒在血浪下,又逐漸浮出海面。
孤礁上,紀若塵懷抱修羅,坐得如一尊雕像,似與礁石融為一體。排空而來的海浪拍擊在他身上,濺起無數水花,再順著他頭發、腮邊慢慢流下。在似血染成的天空下,紀若塵若自血海中浮出,從身上流下的海水如濃稠的血漿。
他這般坐著,不知已坐了多久,還不知將坐多久。
夕陽行將西下,他忽然動了一動,抬起頭來,向西望去。海面上,一個窈窕青影正踏波行來,雖是血海濤天,生機寂滅,可她所在之處,便是于窮兇極惡處,也生出一線活潑生機來。
“青衣?”紀若塵宛如巖石般的面容慢慢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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