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無歸處 五-《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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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楊恕說不出所以然來,楊宛儀眼珠一轉(zhuǎn),***著道:“爹爹!元儀她說族里的男人都只有面目生得好看,全是靠臉蛋吃飯的軟貨!”
楊國忠臉色登時有些難看了。他向來自詡樣貌,楊元儀若真是如此說,那可是把他也罵在里面了。這一句構(gòu)陷實(shí)是厲害,休看楊宛儀還不到十歲,這心機(jī)機(jī)變著實(shí)小看不得。
只是若論機(jī)變狠辣,楊元儀也絕不稍遜半分。見楊國忠黑著一張臉,她也不為自己解釋,而是叫道:“爹爹!宛儀喜歡族中幾個堂哥,但能說出來的好處只是他們生得漂亮而已。啊對了,前些日子她和洛陽王的小公子在一起玩皇帝皇后的游戲,她演皇后,演得開心得很,聽說他們不光穿了龍袍鳳冠,還專門做了一張龍椅呢!”
這下饒是楊國忠跋扈慣了,也不由得面色大變,厲聲喝道:“宛儀!這可是真的?”
楊宛儀鮮見楊國忠發(fā)這么大的脾氣,登時嚇得小臉蒼白,說不出話來。楊國忠一見之下,就知必有此事。這事連元儀都知道了,那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雖說只是小孩子們頑皮,可是畢竟龍服鳳冠都是犯忌的事,若被人報了上去,他與李安至少都是個管束不力的罪名。就算明皇不去治他們有不臣之心的誅族重罪,也必是自此失寵。
楊宛儀見勢不妙,忙向元儀叫道:“元儀!當(dāng)初你不是也想一起玩嗎?只是我不肯帶你……”
啪的一聲,楊國忠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元儀小臉登時腫了起來,她大眼睛中溢滿淚水,卻又不敢哭出聲來。
楊國忠喝道:“正月十五之前不許你踏出府門半步!以后也不準(zhǔn)你再和洛陽王府的人來往!如果再讓我聽到你玩什么皇帝皇后的游戲,我就把你嫁到回紇去!”
這陣狂風(fēng)驟雨般訓(xùn)斥登時把楊元儀嚇得傻了,直至楊國忠含怒拂袖轉(zhuǎn)入后堂良久,她才怨毒地盯了楊元儀一眼。楊元儀哼了一聲,毫不示弱地回瞪過來,而后方趾高氣揚(yáng)地離去。
待楊國忠沐浴更衣完畢,在書房中坐下時,心中怒氣早歇。宛儀元儀這點(diǎn)小孩子的把戲,如何欺瞞得過他去?只是如此心機(jī),在這個歲數(shù)的孩子中實(shí)是罕見而已。可惜的是宛儀元儀都是女兒身,長大了也不過是相夫教子。如果楊恕能有她們一半的聰明伶俐,楊國忠便心滿意足了。
此時離晚宴還有半個時辰,楊國忠便吩咐下人將濟(jì)天下請到書房,先問了會二女一子的功課進(jìn)展,便沉默不語,似心中有難斷之事。濟(jì)天下安坐下首,自顧自地品茶,等待著楊國忠的下文。在這一代權(quán)相之前,濟(jì)天下倒是舉止從容,進(jìn)退有據(jù),分毫不見驚懼畏縮。
片刻之后,楊國忠終將手中茶盞放下,道:“我這次回洛陽,總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不知先生可否助我,找找這憂從何來?”
濟(jì)天下顯得胸有成竹,徐徐地道:“相爺此刻如日中天,能令相爺憂心之事,想來當(dāng)在廟堂之上。”
楊國忠精神一振,忙道:“先生高明!不過我只是隱約感覺不妥,卻不知不妥處在哪里。先生何不再為我剖析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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