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篁蛇徒然掙扎著那數千丈長的蛇身,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的掙扎也無法離地飛起,只得在憤而向天噴出一團淡淡的藍色蛇息后,再也支持不住,頹然傾倒。
于是四處火焰濃煙的洛陽城中,悄然亮起許多因真元運聚而生的各色光芒。此際已是關鍵時刻,人人都看出篁蛇頸后那一道寶華與凡氣迥然有異,就算不懂觀氣之人,隨意想想也會知道篁蛇所攜之寶又怎會有差。眼見著篁蛇倒下,許多人都蠢蠢欲動,開始提聚真元、準備護體強攻的咒法,完全顧不上掩藏形跡了。既然要奪寶,自得提前做足準備工作,伺機而動了。且不用想也知道,夜色籠罩的洛陽城中藏了不知多少修道之士,沒有充足的準備,還不失了先機?
篁蛇這一次倒地之后,再也無力揚起蛇首,僅余的藍色巨眼也是半睜半閉,光芒微弱之極。
眼見篁蛇倒地不起,眾人心中都燃起熊熊烈火,時光每過一分,火焰就旺了一分。更何況大多數人并不知曉篁蛇所攜為何神物,于是那一顆心就愈發的癢了。就在群相聳動之際,洛陽北城忽然升起了一道淡紅光華,一位身著暗黃道袍,手持赤金拂塵的道士足踏仙劍,瞬間就飛至篁蛇上空。
他并不急于動手奪寶,而是先向四方一禮,朗聲道:“貧道乃真武觀孫果,在此向各方道友見禮。據貧道推算,這魔物所攜之寶名為神州氣運圖,于本朝興衰息息相關,卻對提升列位道友修為無甚好處。因此貧道奉本朝明皇之詔,特來取這神州氣運圖,還請各位道友賞個薄面。至于此魔所攜之其它寶物,貧道絕不妄取一物。”
孫果此番話一出,立刻讓許多人心生退意。修道之士雖不大把朝廷放在眼里,但也不敢公然無視朝廷,任意妄為。要知前朝今世,好道之帝不在少數,自然也就有許多修道門派依附于朝廷之下。是以本朝手中所掌之修道實力,并不比哪一個修道大派差。就拿真武觀來說,它本就是修道界一大派,自明皇賜造了真武觀后,孫果才攜部分門徒遷至長安。
而這孫果本身修為也極高,又身兼當朝國師。此時所說一番話語已隱隱然有代表本朝之意。況且他話也說得明白,只要那神州氣運圖,而且此圖于個人修行并無多大好處。再往深想一層,若硬是要搶奪神州氣運圖,那即是有犯上作亂之嫌。
再者說,以孫果之地位聲望,也不會在這等事上說謊,那等如公然視天下修士為無物,真武觀就是再強,想也不敢如此張狂。
然則雖然忌憚著朝廷與真武觀,但大利當前,還是有些人不甘心就此放手。何況此時洛陽一片大亂,混水中正好摸魚,就算有心退縮之人,也不肯就此離去。也有一些人深知此刻情勢微妙,稍一挑撥就會如星火燎原,引起眾人怒火,也是斷然不肯放過這等煽風點火的好機會。
當下一個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孫大國師,您說一句話就想拿了稀世神物去,這官威架子也未免太大了點吧?您是當朝國師,可我們這等閑云野鶴卻沒興趣拍李隆基的馬屁。失了面子事小,誤了修為事大。”
他此言一出,立刻引得眾人轟然應和。一時,群情激昂,大有不肯就此罷手之勢。而那些本有退意之人,受此話鼓噪,退意如海水沖灘,跑得無影無蹤,連一絲留痕都找不到。
這人話語過于陰損,孫果當即面色一寒,冷道:“我真武觀一脈為朝效力,為的是天下蒼生,可不是圖什么榮華富貴。這位朋友既然如此置疑,可敢報上名號,讓我知曉一下是哪位高賢大家?”
那人不為孫果言辭所動,只是陰笑著道:“孫大國師好的是大道飛生,還是榮華富貴,又或者喜的是那羽衣霓裳的楊太真,就只有您自己知道了,我們又哪會知曉?至于名號就不必報了,我這種無名小卒的名號,哪入得了當世修為第一的孫果孫大真人的法眼?”
孫果也不動怒,只是凝神傾聽那人的話,就在他最后一句話余音未散時,孫果忽然道了一聲:“休要藏頭露尾,出來吧!”
孫果這一聲喝也不甚響,但眾人皆是有道之士,早已分辨出喝聲中隱有一道潛勁。果然,孫果話音未落,洛陽城西突然亮起一團碧火,一個蹲在屋檐上的老者登時現了身形。但那老者道行也不弱,受了孫果這一喝,身體只是微微一晃。
孫果一望之下,神色一凜,沉道:“水宗澤,你我雖有夙怨,但此時可非是了結私人恩怨之時!你若阻我,可曾想過那后果嗎?”
水宗澤嘿嘿一笑,挺直了胸膛,道:“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個,還怕你那明皇下詔誅我九族不成?更何況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篁蛇所攜之寶非止是神州氣運圖而已,還有一件嘛……”
說到這里,他聲音越拖越長,也越來越小,顯然是要賣個關子。不光是孫果,幾乎所有人都在凝神傾聽,想知道篁蛇還帶了些什么寶物。
孫果正自凝神,忽然發現那水宗澤面帶冷笑,他心中立時一驚,瞬間回身,這才發現篁蛇不知何時竟又立起身來,那一只巨大的藍目正死死地盯著他。此時整個洛陽上空光華繚繞的惟有孫果孫大國師,篁蛇想不注意到他也難。
蛇動何其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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