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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哪里普通了!”尚秋水愈發(fā)的奇怪了,道:“且不說她那孤潔高遠之氣萬中無一,就單是這容貌身姿,也不比石磯差了吧?而且我完全看不透她的道行,甚至于連她究竟有沒有道行都不知道。單止這深藏不露一點,就可知她的的確確是云中居弟子之首!”
“可是……”紀若塵眉頭緊鎖,似是斟酌不定用詞,可是了半天方道:“秋水師兄,你覺得那個顧清真的在那里嗎?”
“她好端端的立著,不在那里又在哪里?若塵師兄,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精進太快,根基不穩(wěn),現(xiàn)在出了些問題?”尚秋水疑惑問道。
紀若塵搖了搖頭,臉色漸顯蒼白,看上去就是簡單的遙望片刻也耗去了他大量精力。他沉吟一刻,又道:“秋水兄,我修行上沒有問題。可是我的確是看到她站在那里,但不知為何,總是感覺到她立足處其實是空無一人。”
尚秋水訝道:“難道她修為已經(jīng)高到了與天地渾然一體的地步?那可是相當于我宗三清真訣上清境界啊!若有如此人物,那今生必定是要飛仙的。這不太可能吧?”
紀若塵皺眉道:“我也說不清楚,只是單純的感覺而已……可能是我錯了,秋水師兄,我非常的累,這就回去吧。”
不知為何,紀若塵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呆,于是不待尚秋水回答,立刻轉(zhuǎn)身,就欲離去。尚秋水一怔,連忙叫到:“若塵兄,怎么……”
這一刻,天地是靜的。
紀若塵雖然背轉(zhuǎn)了身,卻在神識中看到顧清那一雙淡極漠極的眼忽然有了生氣,就如那本是散落在天地之間的神識,忽然回到了她身中一樣。
此時此刻,消去的是喧鬧人群,蒼天白云之下,青山碧水之間,灑然立著的,惟她一人。
顧清徐徐轉(zhuǎn)身。她的動作雖然輕柔,卻似是含著萬鈞之力,轉(zhuǎn)側間引得云卷風動。那呼嘯中蘊有莫大威力的狂風,也不過吹起她數(shù)縷青絲,自那冰雪般的肌膚上拂過。她雙眼又何止有了生氣,而是越來越亮,轉(zhuǎn)瞬間紀若塵已看不清她的身影,在她立足之處,此時惟有一團耀目欲盲的強光!
那灼熱之極的目光似是跨越千萬年時光,穿過無數(shù)地火天雷,終于落在了紀若塵身上。
剎那之間,紀若塵只如被從天而降的熊熊火焰淹沒,似是被這天火引動,連體內(nèi)都透出無法形容的灼熱強光!他就如處在一座燃燒的城市之中,周圍已沒了風,沒了水,有的只是火焰!他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火,呼出的皆是光。
他已無法動彈,只能立在這焚城的中央,看著那一個灑然出塵的身影遠去,遠離這火焰中的城市。紀若塵不知為何,剎那間只覺得心中一陣撕裂般的痛。他不明白這痛楚從何而來,也不知這痛楚究竟是何物。他只知道,這痛,已痛徹心肺,痛得他已完全忘記了烈焰焚身。
他惟有望著那身影離去,卻不能動,也不能叫。
那個身影已在遠方隱沒,熊熊烈焰也不知于何時平熄,他立于瓦礫廢墟中,一時心灰若死。這一片烈焰焚過的華城,猶如一把巨大無邊的鎖,牢牢地將他鎖扣在城市中央,動彈不得。他凝視著這一片廣大無垠的廢墟,緩緩提起右手,握拳,就欲傾盡一生之力擊下,擊毀這把將他鎖扣在此的巨鎖。可是為何,這樣一個決定也是如此艱難,讓他的右拳遲遲定在空中,再也落不下來?
直到胸口又傳來一道突如其來的灼痛,才將紀若塵從那一片無來處、無盡頭的死地中拉出來。
這一次他能叫,只是自幼養(yǎng)成的忍痛習慣使得他強行將叫聲吞了下去,只是沉悶地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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