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流年 上-《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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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若塵想著想著,突然從床上一躍而起,隨手操起木劍,腳下步塵不起,如行云流水般穿行向前,然后以劍為棍,向窗前一個青瓷花瓶擊去!
木劍不帶分毫風聲,迅疾而落,倏乎而止,端端正正地停在青瓷花瓶的邊沿,與花瓶僅有毫發之差,但就是沒有相碰。紀若塵對這一棍十分滿意,看來進山修道半年多時光,當年謀生的本事倒是沒有丟下。想當年他練習悶棍之時,要穿越窄小擁擠的廚房,一燒火棍打在十個高高摞起的包子上,直到在上數第三個包子上留下一個棍印方算成功。掌柜夫人做的包子個大餡足汁多皮薄,能把十個放一摞已是不得了的功夫,要在當中的一個包子上留印,即不能觸及其它,又不可打破了包子,談何容易?
那一個被印上燒火棍炭痕的包子,即是紀若塵的早飯。除此之外,就只有一碗稀粥,半根咸菜。客棧生活雖然清苦,但比起流浪的生活,已經是天上地下。
紀若塵進龍門客棧的第二天就開始學習打悶棍,接下去整整五年的早上都在饑餓中度過,然后才吃到了早上的第一個包子。
他呆立在房中,維持著執棍下壓的姿勢足足有一刻功夫,這才從回憶中回醒過來,看清手中乃是名貴的黑樨木劍,非是一文不值的燒火棍。
紀若塵苦笑一下,隨手將木劍放回幾上,又仰倒在榻上,一時只覺得身心俱疲。打悶棍就是打悶棍,那有什么奧妙可言?真人們想問的話,他實在是回答不出。一時間,紀若塵只覺得若大的太上道德宮竟無一個讓他感覺到能夠說一些體己的人。他年紀尚輕,正在需要朋友的時候,只是謫仙二字如山一般沉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諸位真人的恩寵更是平添他心中負擔。
紀若塵就如一個誤入他人寶庫的孩子,雖然此刻一切都任他予取予求,但又怎知什么時候會被寶庫主人識破,一夜間被打回原形?
這一刻,他打定主意,絕不吐露關于解離仙訣的只字片語。
想著想著,一片清冷月光灑在紀若塵的臉上,他這時才發現已是月過中天,不知不覺間竟想了大半夜。
月色如霜,也灑落在玉玄真人身上。她端坐在丹元宮的望星樓上,靜靜凝望著遠處茫茫的云海。
樓梯上傳來了微不可察的腳步聲,隨后一個飄蕩若水的聲音在玉玄真人背后響起:“含煙參見玉玄師祖。”
玉玄默然良久,方才向身邊一張椅子一指,道:“坐吧。”
含煙怔了一下,垂首道:“師祖之前,哪有弟子的座位?”
玉玄真人道:“其實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我們修道者若一心長生,活個幾百歲也不出奇,幾十年時光不過是彈指間事而已。你看紫陽真人就比我大了九十多歲。含煙,我們今晚不講道德門規,只是隨便聊聊。何況你為丹元宮犧牲了這么多,這個位置完全坐得了。”
含煙心中默含著‘你為丹元宮犧牲了這么多,這個位置完全坐得了’這句話,如水眼波只是望著那張紅木雕椅,一時間,足下竟似有千鈞之重,怎都跨不出那一步去!
玉玄真人靜靜望著遠山中的云海,動也不動,沒有分毫催促之意。
皓月從云中游出,又隱入霧里,如是已幾進幾出,望星樓上的兩個綽約身影,卻仍未有分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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