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陳希亮-《一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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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光華內斂,不欺不虐,卻被庸人視為可欺,這就是所謂的‘君子可以欺之方’么?
也是侯氏平日都把人得罪光了,雇工們沒什么猶疑,便帶著陳希亮,來到了那看場的窩棚邊。
“我等看到時,你大嫂已經倒在地上,被你家三郎猛踹。”眾人七嘴八舌的向陳希亮講述道:“我們大喊住手,他卻蹦起來,一膝蓋壓在你大嫂身上,把她直接打暈過去……”
“三郎他,為什么會……行兇?”陳希亮面色陰沉道。
“許是為了五郎和六郎吧,”眾人道:“我們到時,只見五郎和六郎昏倒在地,后來又掐人中,又噴涼水,才把兩個孩子弄醒。”
“他們怎么會在這兒?”陳希亮問道。
“因為,他們就住在這兒。”老魯指一指那窩棚道:“已經住了四十多天了,出事的前一天,我還來看過他們,住得真是……太可憐了。”
“什么?”陳希亮難以置信的快步走到窩棚里,推開門一看,雖然是大白天,里面又黑又潮,除了一張竹板床,幾個破碗筷,便什么都沒有了。
看到地上一只小小的童鞋,陳希亮彎腰拾起,仔細端詳,發現這正是過年時,他從青神縣王巧婆鞋店里,買給小六郎的。
之所以還得細端詳,不是他記性不好,是這只當初做工精良、色彩鮮艷的虎頭鞋,已經到處是破洞,鞋底都快要掉下來了,更是早就看不出顏色……他一直強忍著的淚珠,終于掉落下來。
陳希亮緊緊攥著那只小鞋,聲音冷得瘆人:“他們怎么會住這兒,為什么不住家里?!”
“我們問過你大嫂,她說三個孩子犯了錯,懲罰他們一下。”
“什么樣的錯,要懲罰四十天?”陳希亮胸中的怒氣洶涌,他得使勁才能控制住,想要一把火燒了這里的沖動。
“這我們不知道,反正從那天起,三郎和五郎就得每天打水汲水,必須夠窯里用的,才能有飯吃,吃的和我們一樣,不是米糠餅子,就是麩皮窩頭。就這樣,還時常沒飯吃。”
“是啊,事發前兩天,三郎汲水時不慎落水,第二天還病了,你大嫂就不給他們飯吃。當天一早,你大嫂就吵嚷著雞丟了,然后找到這里,我們沒跟過來。后來她慘叫起來才過來,就看到開頭說的那一幕。”眾人頓一下道“不過,地上確實有根雞腿,應該不是你大嫂栽贓……”
陳希亮神態冰冷的聽完眾人所說,沉默良久,方深吸口氣道:“諸位大哥,方才所說,果然句句屬實?”
“當然屬實,我等這么多人,”眾人點頭道:“怎可能一起編瞎話?”
“那么,在下可否筆錄一份,請諸位大哥簽押?”
“沒有問題。”眾人毫不猶豫道。在宋人看來,對說過的話負責,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于是眾人來到賬房,那里有現成的筆墨。陳希亮十分強記,筆走龍蛇,很快便寫就了一份數頁紙的筆錄。寫完后,眾人中有粗識寫字的,便接過來閱看,幸而陳希亮全用口語復述,沒有任何復雜字句,還能看得懂。
那人看完之后,點點頭,便先提起筆來簽名畫押……所謂畫押,又叫花押,乃是根據個人的習慣與創意,用一種符號或者是圖畫為據以示信用。因為只有本人知道是根據什么而寫,所以他人難以作偽。故而與印章同樣俱備有示信于人的功能。
待所有人都簽押之后,陳希亮輕輕吹干紙張的墨跡,小心收入懷中,便起身朝眾人抱拳作揖道:“多謝。”說完轉身大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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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燒炭場的大門,陳希亮的步履便凝滯起來,望著遠處那熟悉的粉墻黛瓦,他的心沉重極了,恨不得趴到湖邊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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