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廉縣令一聽有門,頓時大喜道:“罪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秦雷點點頭,沉聲問道:“這一年以來,你們總共盤剝了多少過路費?” “這個……”沉吟片刻,廉縣令終于一咬牙道:“上揚縣從天佑二年六月開始設卡,到去年年底共……盤剝了五萬兩白銀,今年上半年至今,又收上來八萬余兩了。” “其它縣呢?”饒是早有準備,秦雷還是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 “并不是所有的縣都這么好命,有商路從治所中經過,”廉正恬不知恥道:“河西府六個縣加上一個府城,一共七處城池,真正能收上過路費來的,不過其中之四而已,大體都是這個數?!? “闔府就是五十二萬兩。”秦雷的右拳握緊放松,放松握緊,沉聲道:“對不對?” “應該差不多,聽知府衙門的人說,五十萬兩總是有的。”廉正壓低聲音道:“這還是因為去年沒敢放開手腳,要不八十萬兩也能收上了。” ~~~~~~~~~~~~~~~~~~~~~~~~~~~~~~~~~~~~~~~~~~~~~~~~~~~~~ 秦雷突然想到那些商人,不就是為了不斷攀升的過境費而憤怒嗎?便沉聲問道:“下半年你們的計劃是多少?” “最少十萬,多多益善?!绷h令先是不無炫耀道,但見到王爺的面色變得十分陰沉,連忙推卸道:“這都是周某人的原話,王爺把他拘來一問便知?!? “這些錢都流向了哪里?”秦雷又忍不住挪揄道:“被你們這些父母官瓜分辦正事了?” “絕對沒有?!绷涯X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連聲道:“這十三萬兩銀子,鄙縣只留下了三萬兩,其余的解送府城……但就是這三萬兩,也還要撥付鄉老會一半,我們縣衙只留下一萬兩多一點的維持費?!? 說著又叫苦道:“除去衙門的正常運轉,還要修繕城墻,開挖水渠,把這都搭上也已然是入不敷出了?!? “這么說來還難為你了?!鼻乩走有Φ溃骸柏斦@么緊張還能把個縣衙修得如此氣派,孤看墻上那綠瓦當,就算是成本價也得五百錢一片吧。” 聽到王爺的問詰,廉縣令都要悔青腸子了,要不是今天跟新娶的姨太太玩鬧誤事,也不至于那么晚才看到省里下來的文書……文書上通報了王爺要東巡對齊前線,可能會路過各縣,要求各縣好自為之、安分守己,且不要露了馬腳,把自己玩死是小,可別把大家伙子全弄進去! 等他看到那封壓了半天的文書后,立刻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便一面命人將縣衙埋汰成貧下中農級別,一面也讓人去把城門口收稅的那些家伙喚回來,損失幾天的收入雖然肉痛,可讓王爺抓住痛腳,一定會疼一輩子的。 無奈晚了一步。他還沒偽裝好,王班頭便帶著那要命的祖宗上了門。 可他萬萬沒想到,論尊貴在一人之下,論權勢冠絕大秦的武成王殿下,居然玩起了微服私訪,居然還玩到了自己的頭上。 出乎意料加措手不及間,一切都現了原形……這真是命苦不能怨政府,點背不能怨社會啊…… ~~~~~~~~~~~~~~~~~~~~~~~~~~~~~~~~ 好半天,廉正才吭哧道:“罪臣以為,縣衙不止是縣官辦公的地方,更是全縣的臉面所在,關乎全縣十幾萬父老的精氣神、也關乎外縣、外府人怎么看我們!只有一個還算氣派的縣衙,才能給百姓打氣,才能讓外人看得起我,讓我們上揚的百姓跟誰站在一塊,也能挺起胸膛來!” 秦雷卻沒有被他的歪理扯歪,嘲諷道:“既然這么理直氣壯,那還藏什么、遮什么?”說著一指他摞著補丁的官袍道:“難道父母官穿成這樣,就能提振子民的信心了嗎?” “罪官最近想教導縣里的百姓什么是‘儉以養德’,”廉縣令振振有詞道:“這不要以身作則嗎……” 秦雷終于被他逗樂了,彎腰拍拍他肉呼呼的腮幫子,十分感慨道:“果真是一個官字兩張口,是非隨著當官的走啊。” “王爺誤會了,卑職不過是實事求是罷了?!绷€要表演,便被秦雷一用力,緊緊卡住了腮幫子,嗚嗚叫著說不出話來。 “還知不知道什么是廉恥?”秦雷右手一抬,居然把那一百八十多斤便硬生生提了起來,面如寒霜道:“你這種人還活著干什么?”說著一甩手,便‘轟隆’一聲,把那廉知縣狠狠摔在廳堂中。 廉知縣雖然被摔得七葷八素,但被王爺語氣中的冷厲驚得無比精神,一骨碌爬起來,磕頭如搗蒜道:“王爺,您不是說可以饒了我嗎?” “孤王說話算數,但孤只是說可能吧……意思是可能放過你,也可能不放過你?!鼻乩桌履榿?,一字一句道:“現在孤要做出選擇了!”不只是廉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雷的臉上,想聽聽到底是什么答案,只見他把手掌在喉嚨上輕輕一劃道:“孤決定……不放過你!” 說著拿起鞭子,‘啪’地一聲,狠狠抽在廉縣令的背上,怒氣沖沖道:“給我打!”黑衣衛們早就看著這胖子不順眼了,但方才王爺還要問話,這才只是小試牛刀,現在得到放開打的命令,自然不再留手。疾風暴雨的掄起鞭子,劈頭蓋臉的往廉縣令身上抽去。 廉縣令身上的痛感剛剛減輕,便又遭到重擊,痛得他不似人聲的嚎叫一聲,旋即卻又被淹沒在雨點般的皮鞭聲中。 聽著清脆的鞭聲,秦雷這才感到怒火不那么燒心燒肺了。其實憑良心講,他并不是個暴虐的人,也從來沒有通過折磨人獲得快感的癖好。但今次是個例外,他已經被徹底激怒了。 一想到自己苦心孤詣的變法,被這些人糟蹋成這樣,秦雷就一陣陣想要殺人。他自覺已經向各方面勢力都做了妥協,并沒有把誰逼上絕路……反而盡量的讓每一方都能得到實惠,為此他不惜大量的分薄皇權,分薄那些本屬于自己的利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