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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進入黃土塬之前,京山軍已經帶上了盡可能多的水,但是一萬人每天都要喝水、一萬多戰馬每天也不能干嚼柴草……就算極盡節省之能,硬是多堅持了幾天,也終于到了山窮水盡的邊緣。
現在是戰馬喝水,人喝馬尿。注意,此馬尿非彼馬尿,乃是純正的馬撒的尿。這也是實在沒辦法的事,除非能教育戰馬喝人撒的尿……
事到如今,秦雷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老大的忍耐力。若是雙方易地處之,恐怕在三天之前,他秦雨田便已經主動出擊了。但實在沒想到,老大這么個火爆脾氣的家伙,居然真的忍住了。
他忍住了,秦雷可不好過了。最多不用三天,京山軍不撤也得撤了……
“再等等,再等等,”秦雷這樣鼓勵著手下,也鼓勵著自己:“說不定轉機就在下一刻。”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撤退,戰役的主動權便會易手,到時候五萬太尉軍犁庭掃穴,總會逮到一兩條大魚,徹底扭轉戰場局勢的。
所以他要等下去,不到最后一刻、決不輕言放棄!
一天過去了,沒有動靜;兩天過去了,也沒有動靜;三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任憑五支分隊如何騷擾,老虎就是不出洞……反而把京山軍弄得越來越沒精打采。
“王爺,怎么辦?”石敢嘶聲問道。
不甘心的望著那沒有絲毫動靜的馬蹄山,秦雷苦笑一聲道:“撤吧,總不能把孩兒們渴死吧?”手中的馬鞭狠狠地一抽,頓時塵土飛揚:“日他先人板板的,這些瓜娃子屬面瓜的是不是?”
說完便憤憤的滑下山坡,準備帶隊離開。
看著手下垂頭喪氣的樣子,秦雷哈哈一笑道:“他們不出來正好,反正咱們還贏著九百個呢,到最后還是他們輸。”
黑甲騎兵們干笑起來,就是比哭還難看。要真是那樣小富即安,俺們還遭這份罪干啥?
無趣的撇撇嘴,秦雷揮手道:“都他娘的給我滾蛋吧……”兵士們這才來了點精神,嘻嘻哈哈的收拾好行裝,列隊向山峁外面行去。
就在前衛已經走出山坳的時候,一聲尖叫從山坡上傳來:“出來了!出來啦!”便見著一人連滾帶爬的上面下來,逢人就喊道:“太尉軍出來啦、太尉軍出來了……”
兵士們憐憫的看著他,心道:‘這兄弟,都魔怔了……’
“王爺,你在哪呀,我許田啊,大殿下的隊伍出動了!”那泥猴看出了別人異樣的眼光,只好大喊大叫道。
邊上的一只泥猴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在這兒,嚷什么嚷。”
許田一把攥住秦雷的胳膊,激動道:“真的王爺,不信您上去看看。”說完便感到不妥,趕緊松開手道:“過于沖動了……”
秦雷呲牙笑笑道:“你要是敢耍我,就數罪并罰。”便爬上山坡,將信將疑的往東邊望去……
只見千里鏡內、馬蹄山上,門前的鹿砦被悉數搬開,果然有一條長龍似的隊伍,從大營中緩緩開出,看這架勢足有上萬人之多,不是太尉軍主力又是什么?
秦雷心頭一陣狂喜,狠狠的一錘地面,咬牙切齒道:“通知部隊,尾行!”說完便手舞足蹈的沖下山坡,口中嚷嚷道:“老大啊老大,你畢竟還不是屬烏龜的!”
仿佛打了雞血一般,黑甲騎兵便重新精神抖擻起來,他們悄無聲息的沿著峁梁疾行,緊緊的跟著太尉軍,隨時準備殺出去,給對方一個驚喜。
其實秦雷冤枉老大了,他原本真是鐵了心的當烏龜,準備再過三天再說。
但一個意外的來客,打亂了他的計劃。
兵部尚書李清到了,還帶著太尉大人的手諭,一下成了太尉軍的監軍太上皇。這下子那幫挨了打的李家子弟可有撐腰的了,他們訴苦的訴苦、告狀的告狀,扇陰風點鬼火、唯恐天下不亂。
但李清不是個莽撞的人,要不也沒法陰倒皇甫戰文三個精明的將領。他暗中拜訪排查,在發現對現狀不滿,已經成了軍中的普遍情緒后,才算放了心。
終于在昨夜的‘校尉以上軍官例行會議’上,李清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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