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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雨水比夏天更珍貴,種子種到地里會更快的發芽生根,茁壯的幼苗太脆弱,需要更多的水分滋養。只要春天的雨水勤一些,哪怕夏天的雨水不是少的離譜,一份沉甸甸的收成是免不了的。
樸實的百姓將房俊奉若神明,他們堅信房俊便是“萬家生佛”的天神下凡,否則何以解釋以往要么干旱要么水澇,老天爺總是跟莊稼漢作對,偏偏房俊上任京兆尹之后便風調雨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一輛樸素的馬車自蜿蜒于樹林之間的小路緩緩穿行,兩側的楊樹剛剛抽出嫩黃的枝芽,雨水淅瀝,空氣濕潤,山林之間靜謐安詳,只是偶爾有鳥雀被馬蹄聲驚嚇,撲簌簌的振翅自樹梢飛起,盤桓在山間中。
魏徵挑開車簾,一股清新的充滿泥土味道的空氣瞬間涌入鼻中,貪婪的呼吸一口,似乎五臟六腑的病痛都被洗滌一空。
路面鋪著水泥,被雨水沖刷得干干凈凈,再也不復以往山路遇到雨水便坑坑洼洼一片泥濘的情形,平整舒緩,馬車晃晃悠悠的行駛其上,甚至感受不到一絲半點的顛簸。
魏徵將車簾掛在鉤子上,就那么敞開著任由清冷的山風夾帶著絲絲雨水是不是的飄進車廂,伸手將一旁放置的一個銀質小酒壺拿起來,拔去塞子,灌了一口烈酒。
“咳咳咳”胸腔內像是被灼熱的火焰燎了一遍,身體里的寒氣瞬間被驅散,只是纏綿病榻多日的虛弱身子有些承受不住這等燒灼感,猛咳了一陣。
車夫吃了一驚,趕緊放緩車速,回頭看著車廂內的魏徵擔憂道:“家主可好?”
魏徵擺了擺手,喘勻了氣,說道:“無妨,無妨。”
車堵這才放心,手里的鞭子高高揚起挽了個鞭花,在半空中發出一聲脆響,拉車的健馬便邁開歡快的步子,沿著山路漸漸加速。
山路在前面轉過一個彎,山林陡然稀疏起來,放眼望去,整個山坡舒緩的向著遠處的渭水延伸開去,一大片一大片的良田橫鋪在天地之間,有農夫耕牛勞作其上。
農夫們披著斗笠蓑衣,操控著耕牛拉著“貞觀犁”正忙碌的翻地。雨水淅瀝,濕潤的泥土被大塊大塊的翻起,將水分緊緊的壓在土層下面,等過上幾日春耕開始的時候,種下去的種子能夠更多的吸收到水分,更快的發芽,更快的成長。
對于一個時時刻刻將天下百姓放在心中的官員來說,沒有什么是比眼前這一幕更加欣慰高興的事情了……
魏徵精神振奮,倚在車窗邊問道:“這一處是誰家的田地?”
車夫在車轅上略略直起身子,使得視線更好一些,兩邊張望一番,便說道:“應當是京兆尹房俊家的田地,前年的時候關中雪災,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幾千災民都被房俊接收下來,安置在此處。陛下賜給房俊跟多田地,他又跟朝廷手里買下了大批荒地,經過精心侍弄之后,那些本是砂礫堅硬茅草叢生的荒地都成了一等一的良田,養活了幾千無家可歸的災民,現在這里是長安周邊最最富庶的莊子,不知道多少人看著眼紅。”
很顯然,車夫對房俊的所作所為身為推崇,也甚為敬佩,言語之中難免便夾雜了毫不掩飾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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