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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脫了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掛上,然后對著看動畫片的兒子開口問道:
“牛牛,你媽呢?還沒回來嗎?”
牛牛看動畫片看的正入迷,隨口對老陳答道:
“我媽跟著一個叔叔出去了?”
老陳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對著兒子問道:
“你吃飯了沒?沒吃的話咱爺倆今晚不做了,我領你出去對付點兒?”
只見牛牛撇了眼老陳,然后目光又聚焦到了電視上,說道:
“我媽和那個叔叔帶著我在飯店吃的,吃不完打包帶回來了,廚房里有熘肉段兒,還有肘子,爸,你趕緊去吃吧!”
老陳聽著兒子反復的提起那個叔叔,臉色有些不悅,從兜里掏出了根煙點燃,然后靠近兒子坐下,摸著牛牛的頭發問道:
“剛才你媽帶著個數數跟你一塊兒回來的?”
“嗯,他倆一塊兒回來的,讓我在這兒我看電視,然后他倆進里屋吵架去了,那個男的好像動手了,打的我媽直叫喚,我推門的時候發現門從里面插上了。”牛牛繼續看著電視,頭不抬眼不睜的答道。
老陳聽到兒子的回答就是一愣,瞬間就腦補到了當時的場景,嘴角抽搐了一下,沒再多說什么,來到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后吃飯去了……
此時喬春燕和曹德寶正靠在大和旅館的床上休息呢,時隔這么久不見,兩人在切磋武藝,結束過招兒之后,靜靜的靠在床上把燈夜話,喬春燕撇了一眼曹德寶,然后試探著問道:
“你今天怎么想著帶我來這兒了,我記著你家在市里不是有房子嗎?”
喬春燕鋪墊了這么多的前戲,就是為了在此刻問出這句話,從她看到曹德寶的那一刻,她就打上曹德寶房子的主意了,自打單位把福利房收了回去,他們一家三口一直在外面租房住,因為她不想回去面對她媽那張嫌棄的老臉,所以寧可花點錢租房子住也不愿意回去擠在那狹窄逼仄的空間里。
曹德寶看了眼喬春燕,然后吐出了嘴里的煙霧,說道:
“我回來沒錢花,就直接把老頭兒老太太留下的老房子給賣了,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有兒子了,要不然指定不管再難都會把房子留給我兒子,畢竟那是我的種!”
作為一個在監獄里摸爬滾打了十余載的老油條,曹德寶又怎么會聽不出喬春燕的弦外之音?那群慣犯論捆條子的技術要遠勝面前的這個女人,喬春燕一開口,他就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么。
喬春燕險些罵娘,心說老娘忙活了一溜十三招兒不會又是被白玩了吧?這時又聽曹德寶說道:
“放心,我這輩子也就這德性了,不會拆散你的家庭,而且該我負擔的責任我也不會逃避,明天我就去銀行取錢,這次房子賣了能有四千左右,我這些天造了一些,還剩下兩千五,我留五百,剩下的都給你,也算是補償你這些年的辛苦了!”
聽到有錢拿,喬春燕倒是沒客氣,直接說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這輩子跟你看對眼兒,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你倒是進里面躲清凈去了,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面過的這叫啥日子,天天被人戳后脊梁骨,喊我破鞋,這些我都沒在意,只盼著你出來之后會心疼我,結果不曾想,你這家伙居然還上演連續劇了,呆了沒兩天又特么進去了,當時我在醫院做產檢的時候,醫生問我孩子爸爸呢,我當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喬春燕說著一邊打量曹德寶的臉色,一邊在一旁哭天抹淚,曹德寶伸出胳膊,把她攬在了懷里,開口說道:
“都是周秉昆這王八蛋,要不是因為他,咱倆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地步,這次出來本來我都打算就這么算了,不再跟他糾纏,結果不曾想在你這兒得知我有孩子了,那我還怕個啥,我再見了他,非得給他放放血不可!”
喬春燕嗤笑了一聲,然后翻了個白眼,說道:
“少在這兒跟我扯犢子了,就你這小身板兒還給他放血?人家跟咱們這種人早就不是一個圈子的了,不光是他,就說那次聚會的時候,跟咱們坐在一起的呂川和唐向陽,現在一個在北京當領導,一個在化工廠當工程師,就連孫趕超和肖國慶都借著周秉昆的光,現在在外面跑運輸,都成了萬元戶了,隨便拉出一個,都不是你能著(zhao)量的,你還想跟人家掰手腕兒?想的有點多了!”
曹德寶的嘴角彎起,發出了一絲冷笑,然后說道:
“他再牛死了也不過跟我一樣,躺在一個小盒子里,放心吧,安頓好你們娘倆,我會跟他算算這筆賬的,我這十多年的罪不能白遭!”
喬春燕聽著曹德寶陰冷的話語,不由自主的往身上拽了拽被子,然而隨即她意識到這是個給周家添堵,并且坐看好戲的機會,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沒誰比喬春燕更憎恨葉晨的了,因為這個男人,讓她從光字片兒的第二美女,變成了光子片兒最大的笑話,就連光字片兒的老光棍兒都在背后看她的笑話,每次她回家去探望父母的時候,總會迎來背后的指指點點,久而久之的她變得和當初的周蓉一樣,極度厭煩回到那個破敗不堪的地方。
喬春燕從曹德寶手里搶過抽了半截的煙,深吸了一口,然后說道:
“既然出來了,就消停的吧,犯得著去跟人玩兒命嗎?我可不想去黑嘴子看你被人槍決去。聽我一句勸,胳膊擰不過大腿,咱犯不著去較那個真兒,好好過日子比啥都強。
我前兩天回去看我媽的時候,看到周秉昆的媳婦鄭娟了,當初那是個太平胡同連戶口都沒有的破落戶,現在你再瞅瞅,借著周秉昆的光抖起來了,我現在跟她站一塊兒,說我是她長輩都有人信,收拾的水靈著呢,我聽說這趟回來是跟周秉昆探望病人來了。”
“等等,你說周秉昆現在在吉春呢?而且回到光字片兒了?”曹德寶聽著喬春燕的話,“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喬春燕問道。
喬春燕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然后說道:
“是啊,不過我聽我徒弟于虹說,好像是回來看望病人的,現在周秉昆每天都在省人民醫院陪床,鄭娟做好飯會給他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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