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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周蓉都傻了,她搞不清楚,事情怎么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即將迎接自己的后果是什么,她再沒了往日里的能說會道,說白了,她也只不過是個剛滿十九的女生,哪經過這種場面。
在這個年月,由于身份證還沒有出現,所以人們出門都會找自己所在的街道開出一封介紹信來,以證明自己的身份,介紹信的作用是和身份證等同的,如果你連介紹信都沒有,那么不好意思,你連住宿都會成問題,因為沒人敢收留身份不明的人在自己這里住宿。
而等待這種人最終的結果,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把這種人當成盲目流動人口,簡稱盲流,給遣送回原籍,只不過當時是針對農村戶口的人的,周蓉沒想到自己也會面臨這一窘境,成為一個盲流,自己真要是被送回去,可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了,而且出身未捷身先死,自己的最終目的也沒法達到了。
此時安置辦的工作人員,臉上再沒了剛才熱烈歡迎的熱情,眼神冷冷的看著在那里幾近崩潰了的周蓉,拿起了手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內線電話,開口問道:
“是保衛科嗎?”
“這里是保衛科。”
“我這里是下鄉人員安置辦,你帶人過來一下,我這里現在有個不明身份的女孩兒需要被控制。”
周蓉聽到工作人員眼睛盯著她在電話里說的內容,臉色嚇得慘白,她沒想到自己滿懷熱情,等待自己的居然會是這種結果,此時的周蓉慌了,連忙上前把手按在了電話上然后解釋道:
“叔兒,我真沒跟你撒謊,我真是一名學生,我爸也真是大三線的建筑工人,也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去我家那邊核實一下。”.
那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目光冷冷的看著周蓉,仿佛是在看什么洪水猛獸似的,然后開口說道:
“我自然是會往介紹信信箋上顯示的部門打電話詢問,只不過在這之前先要把你控制住,誰知道你是怎么一回事?”
周蓉急得腦門上全是汗,她實在是搞不清楚,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情,她臨出門的時候還特意的趁著媽媽和秉昆去看演出,檢查了一遍自己的介紹信,當時上面是有字的,現在字跡居然消失不見了,這不是出鬼了嘛,空白的介紹信上除了一個街道的印章,居然連一個字都沒有。
此時的周蓉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自己的弟弟給坑了。葉晨穿越之前,特意在網上購買了配制隱形墨水的原材料,亞硝酸鈉和淀粉,然后依照比例配成了隱形墨水。在給自己開介紹信的時候,故意用手法將辦事員小陳的鋼筆收走,將自己手中抽滿了隱形墨水的鋼筆遞了過去。
就這樣,葉晨的第一次偷梁換柱就完成了,在拿到小陳給自己開的介紹信后,葉晨第一時間把紙上的墨跡讓風吹干,慢慢的字跡消失不見了,葉晨又開始了他第二次的騷操作。
作為一個曾經的老偵察兵,發現蛛絲馬跡是他的基本技能,他第一時間找到了周蓉藏匿介紹信的地方,然后在半夜起夜喝水的時候,將介紹信給換了出來。葉晨擔心自己掌握不好周蓉離家出走的時間,導致出現什么烏龍,所以一直在關注著周蓉的動向。
在周蓉把演出的門票遞給他和老媽李素華的時候,葉晨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姐姐要離家出走了,他把變成了空白紙的介紹信趁著周蓉不備,偷著拿了回來,模仿辦事員小陳的筆跡又一次的寫好寫好后送了回去,就這樣,第二次的偷梁換柱也完成了。
葉晨之所以會這么不厭其煩的三次在介紹信上做手腳,就是為了讓字跡一層層的覆蓋,這樣即便是用碘化鉀和酒石酸混合成顯影劑,映入眼簾的也只不過是一團混雜在一起的三層字跡,誰也看不清楚上面到底寫了什么,只會下意識的以后,這是在介紹信便箋上撕下來的空白紙,即便是蓋著街道的印章,也有可能是自己私刻的。
可以說葉晨為了能結結實實的坑周蓉一把,是做足了準備工作,而周蓉則是一直都把自己面前的周秉昆當成是家里唯一的傻子,對他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周蓉結結實實的栽了個大跟頭,這個跟頭把周蓉給坑吐了血,甚至是讓她小小年紀就背上了盲流的名聲。
共樂區G委會光字片街道辦事處,作為辦事員的小陳正悠哉悠哉的坐在自己辦公桌后面喝著茶水,心里還在算計著等月底開資了,拿著蔡曉光求自己辦事送的那些工業券,月底去商店提個自行車呢,突然有人走過來敲了敲他的桌子,小陳一愣,開口問道:
“喬姐,什么事啊?”
春燕媽看了小陳一眼,然后開口說道:
“主任正找你過去呢,說是有事兒要問你。”
小陳愣了一下,也沒在意,起身朝著主任辦公室走去,進了辦公室,就見主任抬頭撇了他一眼,然后開口問道:
“剛才貴陽那邊來了電話,說是有個自稱是光字片兒周志剛家的閨女周蓉,去那邊下鄉插隊,是你給開的介紹信嗎?”
小陳一聽街道主任的問話,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這是自己干的私活兒,沒人查沒人問怎么都好說,蔡曉光還再三跟他保證來著,說周志剛媳婦不會來街道問的,沒人會戳穿他的把戲,沒想到周家人是沒人來問,特么的是貴州那邊來信兒查詢了,這可要了親命了!
小陳小心的打量了一下主任臉上的表情,發生他沒生氣的意思,于是故作回憶狀的開口說道:
“不對啊,周志剛的小兒子倒是來我這里開過介紹信,說是跟你這邊報備過了,下鄉插隊的是他,我給他倒是開過,至于他們家老二,來都沒來過啊!”
小陳說這話是有底氣的,當初蔡曉光找自己給周蓉開介紹信,周蓉壓根兒就沒露面兒,街道辦根本就沒人看到過她,而且小陳本身就知道他們是瞞著家里私自行動的,要不然就以春燕媽和李素華的交情,周蓉壓根兒就走不成,這時候他一推干凈,想驗證都沒法驗證。
不過此時的小陳心里還是畫了個弧,這群貴州佬是吃飽了撐的嗎,自己都開了介紹信了,怎么還打電話過來查詢了?難不成是老周家的閨女在那邊闖什么禍了?
這時就見街道主任臉色陰沉的開口說道:
“亂彈琴,沒跟街道這邊報備,周蓉這小丫頭片子怎么就敢私自下鄉去貴州那邊插隊,還有沒有點組織紀律性了?我剛才問過春燕媽了,她才從周志剛家回來,她家閨女自己一個人走了好幾天了,簡直是瞎胡鬧!
我這就讓貴州那邊的同事把她遣返回來,誰給她的膽子,居然敢不通過組織,連個介紹信都不開,就一個人跑到那么遠的地方插隊去了!知識青年下鄉插隊我們是支持的,但是妄圖自己做主,不經過組織,她想干什么?我看她要上天!這種人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小陳見街道主任大發雷霆,也緊張到了不行,但是剛才聽周蓉連介紹信都沒開,小陳就有些愣神,看著挺精挺靈一孩子,自己給她開的介紹信不會是讓她給弄丟了吧,這你可怨不得我了,如果是沒人追問,這件事也就這么過去了,現在貴陽那邊來人查詢,我是絕對不會幫你頂缸的,小丫頭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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