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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入的慘叫聲,引得大飯?zhí)脙?nèi)的孩子們都竊竊私語起來，離門口近的小孩更是被唬了一跳,把手里抓著的飯盆掉到了地上。不銹鋼的飯盆里裝著菜肴，這么一掉，飯食都倒到了地上,孩子一驚一嚇，愣神過后，怕被老師罵，又擔心吃不到晚飯，一時間嗚嗚大哭起來。先是兩三個不小心弄掉飯盆的孩子放聲啼哭,轉眼一傳十,十傳百,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孩子都哭鬧開來。偌大的廳堂內(nèi)，頓時嘈雜的猶如菜市場。
老師們都被眼前的轉變驚呆了，前腳有人在門外大喊死人了，緊接著大堂里響起一片哭號聲，他們想攔都攔不住，只能亡羊補牢地拍著手，安慰道：“大家別哭，啊！”
“好了，好了！飯盆掉了老師不會怪你們的，啊！大家都別哭啦！”
啪啪啪，啪啪啪！
“大家聽老師說，別哭了，都坐下來吃飯。聽到了沒有？”
“乖，啊！老師知道大家是好孩子，要聽話啊！老師叫大家別哭了，聽到了沒有？”
“唉呦！怎么就哭不停啦？誒？小蔣，丁老師到哪兒去了？”
“剛剛這群小孩子下來，丁老師數(shù)了一下，人數(shù)還是不對，就跟許老師到樓上去了，要看一下房間里的小孩子是不是都下樓吃飯了。”
“這些小孩也不知道怎么了，衣服都弄濕了……”
“就是說啊，我下來的時侯，過道里明明一點水都沒有的。你說……”
“好了，別說了！衣服弄濕就弄濕吧，只要人沒事就好！你們在這里看著，不要讓小孩走到外面去，我出去看看。”
“汪老師，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不過就是幾步路的功夫。萬一有什么事，我叫你們也聽得見。你聽，外面已經(jīng)有人過去了。”
“那你當心點啊！”
“嗯。你們快點把孩子的飯盛好，叫他們坐下來吃飯，后面還有一個幼兒園的小孩子要下來吃飯呢！”
汪老師吩咐了幾句便跨出了大飯?zhí)茫词忠粠ы槃莺仙戏块T，舉步往大門處趕去。剛走了兩步，一個小人影猛地從他的身側掠過，汪老師眼疾手快地抓住對方的胳膊，憑借過道內(nèi)昏黃色的燈光看去，卻是那個來頭大，家里很有錢而被愛星幼兒園內(nèi)的老師熟識的小孩子聞君耀。
“你不是在飯?zhí)美飭幔砍鰜砀墒裁矗俊蓖衾蠋熜睦镎裏┰辏吹讲宦犜捙艹鲩T的衛(wèi)霄立刻沉聲質(zhì)問。這還是汪老師看在收過聞家給的好處的份上，才沒有板起臉給衛(wèi)霄臉色看。要是眼下抓到的不是衛(wèi)霄，說不定他就要厲聲呵斥了。
衛(wèi)霄苦著臉，雙手按著肚子道：“老師，我要去上廁所。”
“上廁所？”汪老師皺著眉頭，看了眼左側通道盡頭處閃爍不定的橘紅色的燈火，抿唇道：“我?guī)氵^去吧。”
“不用了。”衛(wèi)霄搖頭道：“我知道廁所在哪兒。”
“那……”汪老師有點猶豫，今天大樓里發(fā)生了不少事，有兩個在大樓里做事的人死了，警察上門不說，還有人請神婆來大樓內(nèi)做法。眼下，聽到門外的悲呼聲，十有□□又出事了。雖然，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汪老師實在不愿讓小孩子一個人走來走去，萬一遇到危險怎么辦？可是，他走出來是為了到門外看究竟的，飯?zhí)美锏睦蠋熯€等著他回去說明呢。他臨時改變主意，帶著孩子去廁所，也不知道會不會誤事……
就在汪老師躊躇之時，衛(wèi)霄左肩一縮，從汪老師的手掌下掙脫出來，邊跑邊揮手道：“老師，我上完廁所就回來，你放心好了。”
算了，由他去吧。汪老師目送著快步奔向東翼樓處的衛(wèi)霄，微微搖了搖頭，便邁開腳步往大門處走去。走廊內(nèi)很昏暗，汪老師沒看到衛(wèi)霄離開的身影后，留下的那一長串濕漉的腳印。
五分鐘后，汪老師帶著一張青白色的臉回到大飯?zhí)茫髲d內(nèi)哭嚷的孩子們已經(jīng)叫老師們安撫了下來，一個個都排隊盛著飯菜，或是拿著勺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菜。
“怎么了？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到汪老師那張慘白的臉龐，老師們便知道不妙。果然，汪老師強按下胃部的不適感，避過孩子的耳目，沖老師們小聲說道：“真死人了。樓里的那個老金，你們也見過的，從頂樓跳下來，剛好摔在大門外。鼻梁撞碎，眼睛、牙齒都掉出來了，這里還破了個洞，腦漿流了一地……”
“別說了，別說了！聽得我都要吐了。”
“唉呦，作孽哦！怎么會這樣啊？”
“他是自己跳下來的，還是怎么樣啊？怎么一天里出了這么多事吶？”
“那個老金我下樓的時侯還見過呢！也沒見他有什么想不開的樣子啊？前后不過半個多鐘頭，忽然跳樓，你們說這事怪不怪？”
“那邊村里的人不是說鬧鬼嗎？”
“唉，你別說了好不好？晚上說什么鬼啊鬼的？”
“人都死在門口了，光怕有什么用啊？”
“行了你們，別吵了！我說，要是真的有鬼，不是請人做過法事了嗎？怎么一點用都沒有啊？”
“就是，別是騙錢的吧？”
“嘖，待會兒跟丁老師說說。不要等明天中午了，最好一早就走。”
“那我們現(xiàn)在就要去聯(lián)系車子，跟司機打招呼了。”
“丁老師什么時候下來啊？要不我去催催？萬一來不及怎么辦？”
“對了，報警了嗎？”
因為大樓死了人，老師們你一句我一句熱切地交談著，早把方孝誠等人的遲到和是否說謊騙人的問題拋到腦后了。排隊等著老師盛飯的徐慶余正慶幸間，突然發(fā)覺身邊的衛(wèi)霄不見了，他扭著小身板往前后張望，沒找到衛(wèi)霄的身影。徐慶余趕忙招手，把小小不見了的事告知姚融幾個，楊贊四人立馬昂起小腦袋眺望著大廳內(nèi)坐在桌畔吃著晚飯的小朋友。然而，人太多了，一時間看不過來。徐慶余等人只好商量著等盛好了飯，再到大堂里慢慢地找。
徐慶余幾個不知道的是，就當他們在大飯?zhí)美飳ふ倚l(wèi)霄的時侯，衛(wèi)霄已經(jīng)乘著電梯回到了四樓。
叮咚！
“以后要動作快一點知道嗎？聽到廣播里叫你們下樓，就要馬上起床，你們倒跟我說說，過道里怎么會弄得這么濕，啊？還有……誒？你怎么上來啦？”正拉著五個男孩，站在四樓東側電梯門口喋喋不休地訓斥著孩子們的許老師，看到電梯門開了剛想提步走進去，卻看到衛(wèi)霄從電梯內(nèi)沖出來，不由得顰眉驚呼道。
“有小朋友把飯盆掉在地上，把我的衣服弄臟了，老師讓我上來換一件。”衛(wèi)霄隨便找了個借口道。
“怎么會會把飯盆掉到地上去的？”許老師把身邊的孩子推到了電梯里，邊沖著衛(wèi)霄道：“鑰匙帶了嗎？我跟你去換衣服，換好了一起下去。”
“許老師，你和他們一塊兒下去吧。我在這里等他好了。”
“唉呦！嚇了我一跳！丁老師，你不是說去你那邊看還有沒有沒下樓的孩子了嗎？怎么又過來了？”許老師拍了拍一下子蹦到嗓門口的心臟，輕聲抱怨著不知何時從主樓西面的通道內(nèi)走過來，站在不遠處陰影里的丁老師。
“我去那邊看過了，小孩子都已經(jīng)下去吃飯了。”丁老師說著，沖快要關門的電梯口點了點下巴，提醒道：“許老師，快點，電梯門就要關了。”
“好，那我下去了啊！”許老師搖了搖頭，在電梯門關上前，朝門外的衛(wèi)霄叮囑道：“要聽老師的話啊，換好衣服就下來。”
衛(wèi)霄頷首之際，又是叮咚一聲，電梯門在他的眼前閉合，一瞬間四下寂靜，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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