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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于聞君耀懷里的衛霄,悄悄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第一眼給他的感覺就是對方消瘦了,而且臉色有些蒼白,雖于兩頰上撲了不少腮紅,但仍抹不去她神色中的憔悴。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沈惠茹已經走出了女兒死亡的陰影。否則哪有心情做頭發,打扮給聞君耀看啊?
讓衛霄不解的是,朵朵的死和沈家私生子欺負他的兩件事剛好湊到了一起,而沈惠茹作為聞家的兒媳和沈家的女兒,她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場?
聽那天晚上聞鑲玉、孔知心的交談,顯然聞家正在對付沈家,沈惠茹會不知道嗎?知道了會不尷尬么?大多的女人會回娘家住一段時間吧?不過,當初沈惠茹和方美玉說的那些話,讓他感覺沈惠茹對沈家沒有歸屬感,不認同母親的妥協,更恨沈父的多情,厭惡著父親帶回家的私生子……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連帶的討厭所有不名譽中出生的孩子,包括他。
衛霄想著想著,思緒歪到一邊去了。而沈惠茹在衛霄看向她的時侯,也恰巧瞅到了靠于丈夫胸前,轉著烏黑大眼的孩子。
“你怎么把他帶來啦?”陡然間,衛霄映入沈惠茹的眼簾,使那甜美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無蹤,臉遽然陰沉了下來。
聞君耀挑目覷了沈惠茹一眼,眉宇微凝,低聲道:“他是我兒子,為什么不能帶他來?”
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不會把母親叫來,更不會因為說得太激動,而無意中忽視了女兒,最后……這個小鬼根本是個災星!到哪兒哪兒死人,要不,他不過去醫院里住幾天,怎么會鬧出那么大的動靜?母親說得一點沒錯,自己的女兒、還有那個短命的聞家豪都是被他克死的,他就是個禍星轉世!
沈惠茹現在不僅恨衛霄,更怕衛霄,唯恐與他接近被霉運給纏上。為此,難得沒有順從聞君耀的意,旁敲側擊地勸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現在都晚上六點了,小孩子應該要早點睡,我們吃飯都不知道要吃到幾點呢!君耀,先讓司機把天傲送爸媽那兒去吧,要不然,吃到一半他吵著要睡覺怎么辦?再說……我也沒訂他的位子。”
“你訂的是哪里?”
“啊?”沈惠茹聽聞君耀這么一問,下意識地回道:“金色餐廳。”說完,想到聞家在烏俞市的身價,趕忙補充道:“幸虧我訂的早,現在已經沒位子了。我訂的是雙人座,眼下就流行這個。”
也就是說,沒自己的椅子嘛!衛霄扭頭不看沈惠茹,其實他也不愿意和一個恨不得自己死的女人一起吃飯啊。只是他還小,沒人權,掙不開聞君耀的胳膊而已。衛霄知道自己老是被人嫌棄,但這樣的話無論聽過多少次,也永遠不會習慣的。
“那就別去金色餐廳了。”
“君耀!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都是在為孩子考慮!你要到哪兒去啊?”沈惠茹見聞君耀轉身就走,急忙快步趕上。
聞君耀側臉睨視著沈惠茹,剛想要說什么,卻見她疲憊的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嘆了口氣轉向右側的摩天大樓。“去雅苑吧。”
“雅苑?就是那個……”沈惠茹昂首仰視著身前聳立在薈苑廣場中央,燈火輝煌的大廈,足足有十八層,是烏俞市內最高的樓房,甚至在豐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而雅苑,便是這高樓上最頂層的餐廳,能入內的人,不僅要有錢有權,還要有家世有底蘊。像他們沈家,就沒有出入雅苑的資格,所以沈惠茹一次都沒有來過。此時聽聞君耀這么一說,惠茹的心里一陣甜蜜,幻想著和丈夫一起坐在市內的最高點,一邊喝著紅酒一邊俯視著腳下的萬家燈火,既浪漫又優雅……
沈惠茹轉過頭,剛欲說什么,卻恰好瞧見聞君耀懷里的衛霄。想到聞君耀是為了帶眼前的災星吃飯,才提出去雅苑的,心里就忍不住冒火。但沈惠茹不敢把內心的不滿表現出來,一來,對女兒的死,她總有一份心虛感。再者,她真的很愛聞君耀,實在不愿因為一些小事和對方爭吵,虛耗彼此間的感情。
衛霄隨著聞君耀步入大廈,底樓是個賣時尚衣物的商場,雖說已經是晚上了,但其內仍是燈火通明,人潮如織。其內的男男女女正挑揀著裙子、手絹,或是襯衫、喇叭褲,問價的問價,試穿的試穿,一派熱鬧景象。
聞君耀抱著衛霄越過摩肩接踵的人群,來到大樓內側的電梯旁等待。
“君耀,你說我們今天吃什么好啊?雅苑里有什么好吃的?”沈惠茹目光從周邊的人身上掠過,雙臂一伸纏上聞君耀的胳膊,貼著他不輕不重地詢問道。
是顯擺吧?前世衛霄的腿還沒斷那會兒,和母親出門去高檔餐廳,也見過她用這樣的語調,這樣的表情問著繼父。實則,衛霄是個秘密主義者,做什么事都喜歡一個人悄悄的干。當時就對母親的張揚感到不舒服,眼下亦是如此。
聞君耀似乎也不適應,僅只瞥了沈惠茹兩眼并不搭話,但沈惠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旁側有不少人向她投來羨慕的眼波。更有幾個女人用火辣的眼神望著聞君耀,那露骨的嫉妒,很是滿足了沈惠茹的虛榮感。
為了顯示自己與聞君耀的親密,沈惠茹沒事找事地問道:“君耀,你不是說四點下班嗎?怎么來得這么晚?”
聞君耀不想說話,但仿若考慮到不能過分落沈惠茹的面子,只得長話短說道:“去接天傲的時侯,出了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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