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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母,為了保住兒子的命,或者可以說,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殺了算命先生。而那算命的一個貪念,送掉了自己的性命。但造成這場人命案的起因,卻是世俗的偏見。
“就因為他的幾句話,你們仇視了我那么多年?”
頌苖的質問讓衛霄有點不舒服,但他隨之又釋然了。衛霄此刻的關注點是賀母的謀殺,和算命先生的慘死。而頌苖留意的,則是引發自己不幸的開端。雖然視角不同,但亦無可厚非。衛霄知道自己畢竟是旁觀者,而頌苖卻是那個受害的人。何況,人性本就是自私的。
“你以為我們是傻子嗎?光憑他一句話,我們就會把親生女兒當仇敵?”
賀父的語氣中帶出譏嘲,衛霄聽他接著說道:“那天,算命的扣住你媽的手,你媽發狠勁打他的頭,不知用拳頭砸了多少下,他卻還是把那段要命的話說完了。就在他咽氣的時侯,突然雷響,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敢看死人,一轉頭,瞧見一個小黑影站在門口,剛巧一道閃電劃過,把你的臉照得明明白白的,我怕的差點叫出聲來。”
“你說的是真的?我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為什么我會站在那兒?”
“我怎么知道?我還想問你呢!那時候你有七歲了,大概聽到了什么聲音,跑出來看看的。可就是那么巧,嚇到我不說,你媽都怕死了。我本想問問你的,但是,這種事怎么問?問你看到我和你媽在干什么,還是問你,是不是看到死人了?我一邊發抖,一邊想著該怎么辦,你媽已經站起來把你拉出去,叫你自己回去睡覺了。”
如果不是賀父的回憶,衛霄實在看不出賀母是個手段如此利落,如此果斷的人。死前的賀母簡直就像個潑婦,脾氣急又暴躁,說話更是無禮刻薄,還有點神經質。難道,是殺人的那份罪惡感,日日消磨著她,把她擊垮了的嗎?
“我不敢一個人和死人待在一起,不過你媽很快就拿著麻袋回來了。我和她一起把人裝到麻袋里,一個扛頭一個扛尾的出了門。當時,因為你奶奶不同意,我們沒住在家里,租的是一間鄉下的土屋。房子還過得去,主要是租金便宜,但地方很荒很偏,左右才兩三戶人家。泥路上沒有燈還很滑,雨下得又大,打得眼睛都睜不開。我和你媽扛著麻袋往河邊去,一路上心跳得很快,怕無意中被人看見。一個風吹草動,心就好像要跳出來一樣。”
“租屋不遠處有一條江,很大很寬,水也很急。聽村里人說,每隔幾年都有怕熱的人在江里洗澡的時侯被沖走,明明水性很好,但只要人掉下去,就再也找不到了。”
“去河邊的路,平常只要走十分鐘,可那天,卻走來走去就是走不到頭。我在路上摔了兩次,腿摔破了都不敢喊一聲。終于走到江邊的時侯,要不是在下雨,我的身上肯定也被冷汗淋得濕透了。我們把人從麻袋里弄出來,一個抓腳一個抓手,用力把人丟到水里。之后,拿著麻袋回去燒成了灰,把死人房間里的東西也擦了一遍。”
賀父一字一句地說的很詳細,連他心里怎么想的都說了出來。衛霄倒明白賀父此刻的心態。那一夜,是賀父一生的噩夢,他二十多年來都把這件事悶在心里,跟誰也不能說不能提,無法訴苦緩解壓力。這種沒法宣泄的痛苦,每日每夜的積壓,已經讓他有點病態了。所以,到能說出口的時侯,怎么還停的下來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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