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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方美玉被調包的話,依眼下的情形看來,只可能是地震后被調得包。那么,從真人被換走,到他被綁架,之間不過才短短的幾天時間而已,他與對方根本沒碰面,一無怨二無仇的,養蠱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除非,對方一開始就是為了報復他來的。但當時才兩歲的自己會結下這樣的死敵嗎?至少,在衛霄的記憶里從未有過。當然,衛霄不排除聞家人,比如聞鼎虞、聞君耀在外面得罪了人,對方要報復在他頭上的可能性。可是,飼蠱人既然有殺人于無形的能力,為什么還要假扮成方美玉?這樣反而容易暴露自己吧?所以,比起這個牽強的結論,衛霄更傾向于方美玉沒有被調包。
那么,方美玉為什么要殺自己吶?總不會是因為沈惠茹不喜歡他,身為母親的方美玉要幫女兒除掉他這個礙眼的存在吧?衛霄搖頭道,她要是想這么做,早可以在沈惠茹的女兒朵朵死的時侯就下手了。反正下蠱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她完全不必怕被懷疑。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方美玉在地震后才迫不及待地沖自己下手的吶?
地震,地震……衛霄刻意壓制自己不去想保鏢如今的慘況,抱著一點墨在昏黑的房間里繞著圓桌踱步,小臉緊繃,面色陰沉的可怕。就在衛霄想放棄思考,策劃怎么逃離別墅時,腦海中忽然竄過一道靈光,如閃電般的劈開了混沌的思緒。
地震的時侯,因為想救人也要自救,所以在險境中表現出了異于常人的能力,騙聞君耀、封侯等人說自己可以看到鬼,從而躲避危機。這些事沈惠茹是親眼看見的,并對他的異能非常的排斥。從新峰大廈逃生后,沈惠茹狀態不好被送進了醫院,方美玉很可能去探病了。而沈惠茹向來喜歡跟方美玉訴苦,一定會把他的秘密、地震中遇到的所有的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的母親。
作為飼蠱人的方美玉聽了沈惠茹的話,會想什么?一個能通靈的孩子,一雙可以看見鬼的眼睛,是不是表示他得天獨厚呢?衛霄聯系前世各種類型的,其中不乏有養小鬼、人肉飼蠱、煉孩兒丹之說。很可能方美玉把他當作了奇貨可居的東西,覺得自己對她,或是對她腹中的蠱蟲有利,就像圖元星上靈童的傳說那般,是塊進補的‘唐僧肉’。若是他猜想的沒錯,方美玉的做法也就不奇怪了。
因自己的假設,衛霄的身子隱隱地顫抖著,他懷中的一點墨眨巴著小豆眼,昂首仰視著環抱著自己的小人,流露出擔心的神色。一點墨蹭了蹭衛霄發抖的手背,似乎在安慰不知是害怕、緊張、憤怒、還是激動的他。
衛霄隨著一點墨的動作低下頭盯著大白雞,心頭不禁浮起疑惑,元墨紋說,一點墨能感受到蠱蟲的存在,別說養蠱人,就是與飼蠱者有接觸的人也能有所感應,并立刻以叫聲提醒大家注意。可是,他們入沈宅以來,一點墨都沒沖沈家人叫過一聲,亦沒有警惕的反應。那么,到底是他猜錯了,還是一點墨根本不是元墨紋以為的靈寵,而只是一只剛剛生出些靈性的白毛大雞吶?
衛霄有十分的把握,自己先前的猜測不會離譜到哪里去,那元墨紋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失誤吶?難不成,他根本沒見過靈寵?可聞鑲玉對元墨紋恭謹的樣子,分明對方來頭很大啊,怎么連這點見識都沒有呢?再者,聞鑲玉不管怎么說也是聞家人,人品如何先不談,眼界還是有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帶回來一個騙吃騙喝的人,并叫對方蒙在鼓里的。這樣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圖元星上沒有靈寵。所以,當元墨紋看到機靈的一點墨時,便以為它便是傳說中的靈寵了。
衛霄心道,這個誤會可真是大了!要是一點墨真是靈寵,那天在宴會上定能探知沈俊文的不對勁,那他們今天也就不必自投羅網,以至于害死無辜的保鏢了!衛霄真是恨不得把元墨紋抓起來毒打一頓,半吊子不可怕,最怕的是他自作主張,自以為是!想到可能喪命的保鏢,衛霄心里又惱又怒,又怨又憤,正無所適從之際,忽然聽到懷里的一點墨張口尖叫。
“咕咕!咕咕咕!喔喔……”
一點墨猝然間毫無預警的驚叫起來,衛霄嚇得一下子捏住了一點墨的尖喙,生怕讓沈家人,特別是方美玉聽到。衛霄發覺一點墨身上的絨毛都炸了起來,剛欲問怎么回事的時侯,耳畔傳來一陣噓噓嗦嗦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源頭并不在房間里,而是……衛霄猛地躥到窗戶邊往下看,漆黑的叢林內、雜亂的草地間、細密的枝丫中、乃至疊疊層層的樹葉上都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并像螞蟻回窩般的朝別墅處聚攏。
天色昏暗,若非衛霄有這樣一雙眼睛,大概也只能感應到外面的樹林里有動靜,但究竟是什么便不知道了。然而眼下,衛霄清楚地看到其下如蚯蚓似的蠱蟲,仿佛剛從冬眠中清醒般的,迅速地攀爬起來。那種密密麻麻的樣子,使衛霄看得駭然的同時,泛起雞皮疙瘩。
原來是這樣!方美玉把體內的子蠱都散到樹林里去了,布了一個有進無出的局。蠱蟲不僅可以攔住想出去的人,而且,還能充當方美玉的眼睛,為她探敵。他就說呢,保鏢就算過來看他,也肯定是偷偷進樹林的,而且依保鏢的身手,能那么容易被方美玉發現嗎?但有了蠱蟲的幫忙就不一樣了,就算一只蒼蠅飛過,只怕也有幾百雙躲在林子里的眼睛看到了。
衛霄忍不住責怪自己,他跟著沈惠茹進林子的時侯,周圍寂寥無聲,現在想來哪個樹林會這么安靜的?可能原本在林中的小鳥啊,老鼠啊什么的都被蠱蟲吃掉了,才會連一點異響都聽不到。可惜,他當時竟沒有注意,要不也不可能陷進來,還害了送他來的保鏢。但他現在就是再自責,也已是于事無補了。如今要想的是,自己該怎么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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