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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警官下意識地彎腰探出胳膊,把地上的小寶寶揉在懷里,深鎖著眉峰試探道:“你是……醫院里的那個……”
嘎吱吱——!
“小少爺——!”未等田警官把話說完,后方駛來的七輛吉普車猛地在警車旁剎住,為首的那輛車的車門一下子被拉開,一個滿面焦急的女人撲了上來,一把撈過坐在田警官懷里正要往吉普車內刺探的衛霄。慧蓮把孩子從頭到腳都摸了一遍,沒發現什么明顯的外傷,才像松了一口氣般把衛霄緊緊地揉在懷中。
“真的是你啊?”田警官看到慧蓮,自然立刻明白了衛霄的身份,錯眼間瞧見手下的警員把充氣船從擋風玻璃上取下來 ,心底竄過一個荒謬的想法,當即追問道:“寶寶,你剛剛是坐在這個東西上,從樓上飛下來的嗎?”
衛霄扭動著小身板,從慧蓮的雙臂中轉過身,面向田警官點點小腦袋。
如果說,田警官的一句話使慧蓮愕然的話,那么衛霄的點頭,則令她大驚失色之余,更是痛心疾首。“小少爺!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是坐著這個東西從樓上飛下來的嗎?”
“嗯。”衛霄乖乖的回答。
慧蓮瞇眼咬著牙關,沉聲問道:“是少爺把你送下來的,還是少夫人讓你坐這個下來的?”
有區別嗎?若真是沈惠茹把他放充氣船上丟下來的,那旁觀的聞君耀難道不能阻止嗎?既然他此刻已經落到地上了,很明顯聞君耀沒有阻攔成功。可是像聞君耀這樣的男人,真心要攔住一個女人的話,會出現這樣的失誤嗎?也就是說,不管是不是沈惠茹的主意,都是在聞君耀同意,或是默認下實施的。除非對方當時不在現場!
衛霄暗暗腹誹著,但現實并非如此,他方要解釋,只聽田警官身后的警員上前一步,提醒道:“頭,我們是來……”
顯然,跟著田警官下車的警員有些焦急,見田警官到了目的地卻沒有往里沖,反而在大廈前和人拉起家常來。想到緊隨其后,馬上就要趕到的大部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放心,我有分寸!”田警官側首看了組員一眼后,再度把視線移向衛霄,正色詢問道:“寶寶,你是從哪里下來的?”
衛霄抬起胳膊往六樓一指,以田警官等人的眼光,隱約能看到衛霄的指點處有幾條人影在揮手。不只是六樓,聽到樓下的警笛聲后,別說六樓之下的樓層,便是之前衛霄路過時以為沒人的七樓、八樓上也有不少人探出腦袋扯開嗓門求救。
田警官是市局兇殺組的組長,根本不是搜救隊的人員。如今的烏俞市內已是千瘡百孔,沒有人力再往薈苑廣場這邊挪了。田警官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是因為很多上流人士給局長通電話,說自己的小輩都在新峰大廈的雅苑內吃飯,說不定陷在里面了,求局長一定要派人搜救。
這些來電的人士,不是豪門世家,就是現今正得勢的政要,局長雖然被眼下的情勢急瘋了,但考慮到災事后肯定需要對方的提拔、說情、或是捐助,只能把余下的警力都招了過來,讓田警官帶頭往雅苑救人。
過來的一路上,田警官滿眼俱是倒塌的樓房和起火的宅院,救火隊是顧著這頭顧不及那方,有的地方甚至連道路都崩塌了,車輛根本過不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焰越燒越旺,火勢飛快地向四周蔓延。
田警官的目光從六樓往上移,頂樓的大火映入他的眼簾,田警官的心猝然一沉,想到來時局長反反復復地叮囑,哀聲嘆息著搖了搖頭。今夜在雅苑內吃飯的,肯定沒幾個人能活下來。但遽然出現的衛霄,仍讓田警官有那么一絲的期盼,當下只能救一個是一個了。聞家的大少爺,不也是局長名單上的人物嗎?
“寶寶指的是哪里啊?是六樓嗎?你是從六樓下來的?那你爸爸是不是就在六樓上?”田警官弓身低頭,把臉湊向衛霄迫切地詢問道。
刺啦,啪嗒啪嗒啪嗒……
未待衛霄答話,與慧蓮同來的吉普車內躥出二十幾個身著貼身迷彩服的彪形大漢,快步走向慧蓮,往她身前一站,以鋒利的眼神掃視著她懷里的衛霄。在大漢觀察自己的同時,衛霄也正打量著對方,其中有好幾個人臉上有新舊的傷痕,大多都冷著臉渾身殺氣騰騰的,看著就不像好人。
“你們……”
田警官從大漢們走出吉普車就開始皺眉,剛欲說什么,卻被慧蓮擺手攔下。“他們都是我們老太爺請來救我們少爺的。”
田警官聽了慧蓮的解釋,覺得自己不便多說什么,想要再次轉朝衛霄發問,卻被大漢中為首之人搶先道:“聞大少在哪里?”
嗯?
衛霄歪著腦袋,作出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
“你這么說,孩子怎么會懂啊?”慧蓮橫了大漢一眼,沖著臂膀間的衛霄笑道:“小少爺啊,爸爸呢?就是今天來托兒所接你,把你抱來吃飯飯的大少爺啊。”
衛霄對對胖手指道:“爸爸在梯梯里。”
大漢們對視了一眼,互相點頭交換著默契的目光,仍由為首者發話道:“是電梯吧?”
“嗯,對的,是梯……電梯。”衛霄知道今晚自己有些出風頭,為了掩蓋一些事實,他故意說得愣乎乎的,就算挽回不了呆傻的形象,好歹也不要讓人以為是妖怪才好。
“知道是幾層嗎?”
“寶寶知道。”衛霄朝板著臉的大漢送上一個嫩嫩的笑臉,回道:“托兒所的老師教過寶寶,寶寶看懂了,爸爸把寶寶放在十一樓。”
這是衛霄經過計算得出的樓層,當時,電梯隨著震動掉下去,但衛霄還能看到聞君耀、封侯兩人手中的電筒里射出的光芒,聽到沈惠茹的聲音,說明他們掉落的距離并不遠,最多也就兩三層。這么思索時,衛霄感覺自己要是處于黑暗中,那么近處,或者舒郁普照的白光下的環境,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但黑洞一般的升降通道內,光憑肉眼去看,還是有些吃力的。
“走!”為首的大漢一揮手,后面的人就要跟進。衛霄慌忙喊住對方道:“叔叔,等等!”
大漢停下腳步,回頭凝視著衛霄。
“梯梯不是外面的梯梯,是里面的梯梯。”
“什么里面的,外面的?電梯還能建在大樓外面嗎?你能說清楚點嗎?”在場之人都聽得莫名其妙,但只有沉不住氣的小警員沖衛霄抱怨,收獲是慧蓮的兩枚白眼。
衛霄補充道:“梯梯是燒飯的房子里的,是最最上門的那個苑苑里的。爸爸說,叫,叫……對的,叫后廚室。里面有個梯梯,能到地底下去。”
“我明白了,他說的是送原料的內部升降機,可以直達新峰大樓地下室的那臺電梯。我們都看過平面圖,它只在地下室、七樓、九樓、十一樓、十三樓、十五樓和十八樓有停靠處。”為首者以欣賞的目光看了衛霄一眼后,面朝身后的大漢們吩咐道:“既然知道了確切的目標,大家不用一臺臺去找了。我們分成兩隊,老汪你帶著人去地下室停車場,其余的跟我走。”
衛霄倒沒提醒對方大樓內已經無路可走了,因為抬頭看到上面喊救命的人就知道往下走的路斷了。但他仍在大漢離開前,撲出慧蓮的懷抱,探臂抓住警員手中的充氣船,向傭兵們揮手道:“叔叔把這個帶上,寶寶是坐著這個飛下來的。爸爸說,梯梯就要掉下來了,叔叔用這個放在梯梯下面,梯梯就不會摔疼了。”
為首的大漢沒回頭,就在衛霄以為對方不會搭理自己的時侯,走在最后的一人返身取過衛霄手中的充氣船,并摸了摸他的腦袋才轉身往回走。
“叔叔!你們到六樓的時侯,能給里面的人幾根繩子嗎?他們幫過寶寶。寶寶自己有一間小房子,可以付錢給叔叔。”衛霄知道這時候不該多話,但對于自己的承諾,衛霄總是放在心上的,而且當作一種責任一般。衛霄知道如果警察來,也只會先救下面的人,所以向傭兵提出懇求道。
大漢們沒有回答,但衛霄看得出來,對方瞧著他的眼神都去了冷意,變得溫和起來。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助六樓的人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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