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她出現幻聽了?顧瀾庭起身走過去,嶙峋春特有的清冽酒香愈加濃重了。
“你深夜爬墻的習慣什么能改?”她探出半個腦袋,眼睛掉在他抱著的酒壇子上。
“睡不著,想找你喝喝酒。”
沈時初倚著墻壁,神情倦懶地挑起眉角,那張好看得過分的臉沁在燈影斑斕的夜色里,顧瀾庭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很荒唐的念頭。
風情萬種的騷男人。
她打了個激靈,一言難盡地挪開眼睛,想趕他走,又舍不得酒。
“這可是萬秋樓最后一壇嶙峋春了,不喝就得等到明年冬天才有了?!?
沈時初掀開封口,四溢的酒香鉆進她鼻子里,顧瀾庭抿著嘴唇,喉嚨滾動了幾下。
就知道她饞這口,沈時初故意把酒壇子放到她鼻子下邊,聲音帶著蠱惑的笑意:“侯爺,這酒你確定不喝嗎?”
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這個時常出其不意出現在她身邊的人,莫名地撓得她心煩意亂。
她有些慍惱地轉過頭:“沈時初,這是我家,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突出其來地……”
話未說完,她收住了口,驚覺自己這脾氣來得好莫名其妙。
她垂下雙眸,不太敢看沈時初在一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睛。
“對不起,我……”
“沒事,”沈時初上前,指腹輕輕按在她蹙起的眉心上揉著:“你最近太累了,整個人繃得太緊了,放輕松些。”
他身上有一股清冷的松香,很淡,卻慢慢撫平了她的心緒。
顧瀾庭忽地握住他按在眉心上的手,想撥開,卻仿佛失了力氣,她竭力壓制著喉嚨間的哽咽:“沈時初,我……”
也許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事,也許是因為她真的太累了,也許是因為陳榮芳的死讓她想起了她的母親,她強撐著泛紅的眼睛看著他,心里早已狂風暗涌。
這是唯一一次,她在他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備。
自從接過顧家軍,她便不能再有無端的情緒,她得學著隱忍,萬事以大局為重,她也循規蹈矩地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