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預言者許安娜,內城的所有貴族,外城的無能力者,以及……” 她的目光緩緩下沉。 蘇明安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您知道嗎?”輝書航突然說了一聲,忽地就轉了個話題:“其實惡意,是可以在血親之間被轉移的,您小的時候,血脈里其實是有能力成分的,您以前并不是廢物。” 蘇明安大口地呼吸著。 那股黑氣涌入后,他只覺得連汲取空氣都有些難。 而聽了輝書航突然冒出來的話時,他只覺得,全身都像是有雷將他劈中了一般。 他忽然想起了剛才,在他還未出劍時,圣啟輕聲對他說的話: …… 【欽望,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不能出殿嗎?】 …… 他明白過來了。 “圣啟陛下他……其實一直希望能救下你。”輝書航說:“在得知您擁有惡龍的血脈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其移植到了他自己身上——代價是,陛下必須整日在殿內,壓制身上的血脈,不能再見到一點光。 陛下以前非常喜歡外出……他喜歡在大陸游歷,也喜歡巡視國度,改善人們的生活,但很快……他就什么也顧不上了。” 她說著,雙手合十,語氣虔誠: “您還記著大殿里二樓的落地窗嗎?那透進來的其實不是真正的光,只是因為陛下喜歡,我才為他營造了一個投光法陣。 不過,也正是這樣,因為陛下分擔了您身上的惡意,您才能平安活到了第十八年……不至于過早死去。而后,讓我們見證了,您口中所說過的,【真正的未來】。” “他還是要我死。”蘇明安說:“如果欽望沒能研究出覺醒法陣,圣啟還是會選擇送他上祭臺,并不是因為他憐惜欽望,就可以決定他的命運。” “是這樣。”輝書航說:“但您是不是沒能理解一個點。” 蘇明安注視著她。 小蘿莉酒紅的眼眸醞釀著一層淺淡的光澤,在望向他時,那積蓄已久的情緒,似乎隨時就要爆發而出。 “……主動轉移了惡龍血脈的陛下,以及在您與陛下身邊長久服侍,而主動分擔了惡意的我。我們兩個,也是大陸中,最大的惡意。” 胸口升騰起劇烈的膨脹感。 蘇明安捂住胸口。 在忍受著那股黑氣帶來的痛苦時,在這一刻,所有的線索已經在他腦海里全部展露完畢。 許安娜是預言者,即使她擁有能力,由于長期居于正軍駐地,她身上也會有著積蓄的惡意。 當她死后,她身上負擔著的惡意洶涌而出,便化成了黑氣,雖然不濃厚,但確實實質化地存在。 圣啟也是這樣。 在他殺死圣啟后,圣啟負擔已久的,過于龐大的惡意一瞬間涌入他的體內,令他近乎于無法呼吸。 ……怪不得,圣啟一直以來都沒有出手。 原來不是不想出手。 而是,這般龐大的惡意,已經讓這位最高統治者痛苦到了這個地步。 輝書航的話,始終在他的腦海里回蕩著。 【……主動轉移了惡龍血脈的陛下,以及在您與陛下身邊長久服侍,而浸染了惡意的我,也是大陸中,最大的惡意。】 他忽然反應過來——在他眼里,那位利欲熏心的最高統治者,那位宣揚要統治愚民的神權狂熱者,其實早就做好了去死的準備。 在這一天,除了要將他親手送上祭臺外,連著圣啟他自己,也是要與他一起走上祭臺的。包括輝書航也是。 無論欽望在不在,這兩個人都要去死,因為他們三個,就是負擔惡意最大的三個單體。 正是因為圣啟與輝書航都要死,最高的統治人都要死,甚至正軍廣場上,這些仍不知情的貴族都要死。圣啟根本就不在乎正軍最后變成了什么樣,能不能維系統治,在他看來,換來整座大陸的改變,比什么都重要。 那些作威作福的貴族,在這一天,都會死。 而接管這篇大陸的,會是那些兒戲一樣的革命軍。 革命軍或許直到最后勝利都不會明白,他們的勝利,并不是自己浴血拼殺而來。 而是僅僅是因為對方【拱手相送】。 雖然都是為了這個大陸,雙方卻用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方式。 他突然想起了在圣啟擊殺晨陽,望向他的,悲傷的眼神。 …… 【——為什么明明都是為了這個世界,我們之間,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 反轉。 蘇明安在上一周目完全沒得到的信息,此時在他眼前清晰地展現。 在上一周目,面對著滿眼廢土,望著那方突然傳來波動的正軍廣場時,他的心中還滿是迷茫,不知道那個死亡結局代表者會不會突然出現,去用欽望的生命去換來一片盛世統治。 但現在,輝書航在告訴他,有些人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注定要犧牲的準備。 這樣,如果欽望真的選擇了回來,回來參加這個成人禮,便可以在她和圣啟都死后,風風光光地接管這座大陸的未來。 他們早就為他鋪好了路。 蘇明安握著劍,劍尖還滴著圣啟的血。 他想起了早在一開始時,他還未睜眼,處在一片朦朧之時,聽見的那段聲音,聲音極冷。 【——看好他。】 【在最后的時間到來前,我不允許出現任何錯漏。】 ……原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這位一向表現得自私冷酷至極,只顧著要把欽望推上祭臺的大陸統治者,就做好了去死的準備。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