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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翔輕輕地吸了口氣,而后帶著滿臉的疑惑和凝重猛地轉過頭去。
熟悉鴻翔的人都知道,每當這小子擺出這副作態,十有八九就是要出事兒了。
蕭聰問道:
“怎么了?”
鴻翔遲了片刻才搭話,
“我感覺,星流云可能要醒了。”
這話聽著滑稽,但在場的人誰都沒露出不屑之色,即使是不明就里的南宮家人,也只是有幾分意外而已,南宮梨跟南宮柒小聲嘟囔著,
南宮柒的聲音很低:“外面不是有蕭家將么?那么高的修為,怎么沒一點動靜?”
南宮梨的聲音更低:“或許這位小哥兒在這方面比蕭家將還厲害吧。”
蕭聰笑笑,放下手中的茶碗,語氣略顯輕松,
“走,出去看看。”
話音未落,已然站起身來。
眾人紛紛起身,包括歐陽尋在內的幾名年輕人饒有興趣,而四位老祖則更加驚異,在他們看來,蕭聰如此反應,明顯就是對這名少年所言之事的肯定,可蕭四少爺可是真真兒的蕭家人吶!其靈覺之明銳難道還不如這名尚未及冠的少年?若真是如此,那眼前這名人畜無害的少年可就有點太可怕了。
蕭聰繞過前身眾人,往帳篷外走去,眾人尾隨其后,自帳篷中魚貫而出。
眼前豁然開朗,往遠處眺望,盤腿坐在那兒的星流云還是老樣子,而站在其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幾名蕭家將,乍看宛若栩栩如生的石雕。
幽女嘆了口氣,原本明亮的眸子略顯黯淡,看樣子有點失望。
歐陽尋抻著脖子用力看著,他這般心細如發之人,自然不會輕易將鴻翔的話當耳旁風,可任他再怎么用力看,都是徒然,鴻翔以靈覺發現的貓膩,怎么可能被他用一雙肉眼給看出來。
蕭聰亦是定定地看著,面無表情,也不說話,一股子異樣的氣氛在人群中彌漫開來,南宮柒似有所感,忍不住往南宮梨身上靠了靠。
少頃,蕭聰莞爾一笑,
“鴻翔,本事又長了哈,我就納悶了,怎么你總能快我一步。”
鴻翔摸著后腦勺,傻笑幾聲,馬屁道:
“哥哥RI理萬機,又是功法又是陣法的,哪有工夫忙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整天那么閑,無聊之余就修煉一下,稍微比哥哥快一點,沒什么大不了的嘛,再說了,回頭我把悟到的東西跟哥哥分享一下,哥哥很快就能趕上我了。”
蕭聰淡淡眄了鴻翔一眼,鼻子里一笑,
“呵,你小子這張嘴,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分享你悟到的東西,很快就能趕上你,你哥哥我是那種習慣于走捷徑的人嗎?艱難困苦,玉汝于成,我還是繼續腳踏實地孜孜進取吧,人這一輩子,終究還是得靠自己,靠天靠地靠外物,都是不行滴。”
鴻翔嗤之以鼻,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當初要不是我的分享,估計某人到現在還被死死困著呢。”
蕭聰臉不紅心不跳,坦蕩道:
“兩害相權取其輕,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都會那么做,再說了,當時是你強塞給我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鴻翔聞言,一時沒忍住報了粗口,
“不要臉!”
蕭聰爽朗幾聲笑,睥睨天下氣吞山河,不知道的還以為鴻翔是在恭維他呢。
幽女歪頭問歐陽尋道:
“他倆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越聽越聽不懂了。”
歐陽尋冷笑幾聲,
“神經病說的話,正常人都聽不懂。”
幽女怔了怔,眨眨眼睛,留下一句,
“哦,我明白了,看來你也沒聽懂。”
歐陽尋:“……”
這一番插科打諢之后,除蕭聰和鴻翔之外的其他人終于也得以感知星流云的變化,沒來由的一陣微風拂過,周圍似乎隨之冷了一些,寒意好像侵入骨髓,勾起了靈魂的驚悚,明明眼前那個盤腿坐著的人沒有任何異樣的氣息波動,卻還是讓人感覺有些滲得慌。
緊接著,星流云的精神波動終于出現,可讓人失望的是,這精神波動一點都不強大,反正在歐陽尋等人的感知中,跟之前沒什么兩樣。
歐陽尋右手撓著額頭,費解道:
“嘶,不對啊,怎么還是天境后期,跟濁瀛的遺褪合二為一,就算不能直接飛上摘星,但怎么著也該是個天境后期大瓶頸吧,為什么原地沒動呢?”
聽著歐陽尋的話,蕭聰心里頗不是滋味兒,當年因為有老桑樹的幫助,年紀輕輕的他才有了如今這讓無數人羨慕的摘星境中期的強大修為,外人眼紅也好,嫉妒也罷,這樣天大的好事,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他這兒卻變得越來越沉重,到現在已然成了一塊心病,讓他一想起來就感覺心里頭十分膈應,之前還能自欺欺人,覺得不管黑貓白貓,只要能抓得住老鼠就是好貓,但現在的他卻堅定地認為這從來就不是屬于他的東西,就像美玉上一塊殘留的石皮,又像長在身上的一塊腐肉,他必須將其剜了去,雖然也知道,這會很痛苦。
可身在大荒這般險惡之地,現在的他也是身不由己,之所以久久下不了這個決心,不是因為忍受不了由此而來的痛苦,而是因為結合以往經歷而對未來產生的恐懼,一名摘星境中期的強者,在他們這個隊伍里,雖然不是頂尖的存在,但這修為放在他蕭聰身上,關鍵時刻真的是能救命的存在,他不是舍不得這摘星境后期的修為,他是舍不得身邊的這些難得的人吶。
也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當年在凜原時岑夫子說的話——“仔細想想自己身上還有什么僥幸的東西,趕緊去了吧。”其實在此之前他也經常想起這句話,只是不敢面對總是逃避過去。
“或許,當日夫子言中暗指,就是這件事吧。”
蕭聰忍不住微微仰起頭,緩緩呼了口氣。
少頃,目光下垂,焦點回到星流云身上時,見后者的形貌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鱗甲森森,烈焰騰騰,化龍訣和龍焰這兩大星家頂級絕學此時在星流云身上同時顯化,可與以往不同的是,火焰是黑色,龍鱗卻是白色,而星流云額頭上的那兩根龍角,之前還只是兩個比較明顯的突起,而現在竟然已經完全長了出來!
歐陽尋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我靠,什么情況,為什么修為一點沒變,化龍訣卻被催發成了這般形態,而且肉體也有點太變態了吧,還有這片龍焰,嘖嘖,那濁瀛的遺褪里該不會藏了一枚火種吧!”
鴻翔煞有介事地補充道:
“還有精神力,也提高了一大截,現在的星流云,就算僅憑天境后期的修為,也肯定能干死摘星境初期的強者!太可怕了!”
“從精神波動和氣極上感覺,現在的老大跟之前還是不是同一個人?”蕭聰聲音沉沉,問道。
鴻翔皺眉片刻,回答說:
“以我現在的水平,感覺不到任何不一樣的地方。”
蕭聰不由得松了口氣,這時候卻又聽見鴻翔說道:
“不過哥哥,我覺得咱們最好還是離這個是非之地遠一些。”
歐陽尋漆刷似的眉毛猛地一挑,
“為什么?”
“因為……”
鴻翔這邊話還沒說完,蕭聰那邊突然大喊一聲,
“快跑!”
蕭家將貌似早有準備,在歐陽尋等人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便就近背起幾人玩命地狂馳而去,南宮家那邊也不含糊,四位老祖雖然早已過耄耋之年,但反應速度可是甩了南宮柒幾個小輩不知多少條街,但聞樂聲一響,四道流影直射而去,遙遙領先。
黑色的龍焰自星流云身上爆裂開來,化成一條條火龍席卷四方,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若是蕭聰提醒得再稍稍晚一點,他們這些人非得被烤熟了不可。
火龍緊隨蕭聰一眾人等身后,在將要灼燒到逃難者的時候速度突然放緩,原來是星流云的異樣刺激了這方古戰場的不滅意志,它化成某種神秘的場域,好像要把“作祟”的星流云封印起來,阻止了龍焰的彌漫,進而也就幫了蕭聰他們一把。
蕭聰一眾人等在百丈開外停下身形,回頭看,目光所及之處光華絢爛,黑色的龍焰跟不知從何而來的七彩匹練碰撞在一起,而后四處迸濺,好似憑空潑出的油彩肆無忌憚地撒在前方那張巨大的畫布上,看上去韻味非凡,但之中蘊含的無限殺機,卻是讓人連寒顫都不敢打一下。
歐陽尋怔了半晌,而后大聲埋怨道:
“你個鴻翔,也真是夠可以的,這么危險的事情,不趕緊點說,差點就讓人交代在那兒了。”
鴻翔撇撇嘴,翻著白眼道:
“我說得很及時啊,你不相信我能怎么辦。”
“你……”歐陽尋一時語噎,竟無言以對。
幽女娥眉緊蹙,憂心忡忡大道:
“為什么這個地方還有這么濃重的殺機,那幾名仙人的殘念不早就被濁瀛遺褪徹底消滅了嗎?”
蕭聰兀自一笑,解釋說:
“這是兩碼事,古戰場中存在的不滅意志本來就不是由濁瀛與五名仙人那場戰斗而來,而是一場更加久遠和慘烈的戰斗所留。”
幽女了然,緩緩點頭,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兩件事是不是有點太巧了?”
蕭聰目色深邃,笑容微微有一點冷,
“一點都不巧,當年若不是有這處古戰場從中作梗,濁瀛恐怕還真不能將那五名仙人全部留下。”
一道晴空霹靂之后,烏云迅速從四面八方往這邊聚攏,天色隨之黑了下來,幽女眼神驚恐,顫抖道:
“這是……要來天劫了嗎?為何感覺如此恐怖……”
蕭聰淡然點頭,平靜道:
“老大雖然修為沒漲,但實力之強大已經觸及到他這個年齡天地大道所允許的界限,所以會遭此一劫。”
大概是受到蕭聰的影響,幽女的狀態也平靜了一些,
“可流云還未蘇醒,又是剛剛跟濁瀛遺褪合二為一,他能扛得住如此恐怖的天劫嗎?”
蕭聰微微一笑,看上去甚是輕松,
“放心吧,依我看,雖然免不了要受一番皮肉之苦,但總歸沒什么大問題,老大在這個時候接受天劫洗禮,對他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我們只是靜觀其變就好了。”
幽女貝齒咬著下唇,少頃,說了一句,
“小聰,你說這話,我信。”
蕭聰扭過頭來,沖幽女付之一笑,而后問鴻翔道:
“你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出兒?”
鴻翔點點頭,
“我提醒的就是這件事,不過還是不如哥哥厲害,哥哥能探查到星流云身上的危險,而我卻對此一無所知。”
蕭聰右手撫摸著鼻子,微微仰頭莞爾一笑,
“你所感應到的這份天地氣機的變化,我亦是一無所知,所以說,這之間沒什么可比性,可我就納悶了,對天地氣機的感應,不應該是身為蕭家人的我更擅長嗎?”
鴻翔咬著手指沉思片刻,道:
“大概是因為哥哥當時心思全部集中在星流云身上,故而對此有些遲鈍吧。”
蕭聰神色古怪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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