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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往回飛奔了約莫兩個時辰的時間,便開始就地露營扎寨,歐陽尋說這個地點剛剛好,因為東北邊是溺龍淵,一般的古獸輕易不會在此出沒,又因為已經(jīng)全力飛奔了這么長的時間,他覺得這算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距離,所以現(xiàn)在的他們盡可以大口吃喝安心睡覺,在那種沉重得快要讓人窒息的壓力之下煎熬了這么久,終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他甚至還建議蕭聰趁著月色皎潔再給他們露一手解解饞,順便抿一口小酒解解乏,不過蕭聰只當他是瘋言瘋語,壓跟就沒搭理他。
帳篷中的火壇子里燃著篝火,火壇沿子上搭了個架子,上面掛著那只自瀕陽荒漠就陪著蕭聰?shù)乃畨?,和蕭聰從彌芥中取出來的肉,不過負責烤制的不再是鴻翔,而是歐陽尋,因為鴻翔另有任務,他需要在開飯前刻好三十三枚知神玉,以保證待會兒眾人能順利將這些取自于欲囚身上的肉吃下去。
其實某些人等這一刻已經(jīng)很久了,從幽女出事到現(xiàn)在,差不多已經(jīng)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他們的腸胃,早就已經(jīng)淡出鳥來了。
一通毫無儀范的大快朵頤之后,蕭聰安排蕭家將輪流值班,而后竟然先于鴻翔睡下,這一幕看的眾人目瞪口呆,從他們認識蕭四少爺以來,此還是頭一回,眾人這才知道,白天施展的秘法,讓蕭聰耗神不少,不過聯(lián)想到那等意象,倒也就相繼釋然了。
一夜無話。
于次日卯時出帳,修習完早課之后簡單對付了幾口便匆匆啟程,林中光景尚且黑暗,蕭聰和歐陽尋各自從彌芥中取出能照明的寶物,走在最前面給眾人帶路。
這不趕路時不知道,行程停滯的時間說起來也不算長,但再走起來,卻忽然發(fā)現(xiàn)天亮的有點晚了,看著周圍的老樹一棵棵的皆是郁郁蔥蔥,吹在臉上的風也依舊感覺稍暖,似乎不能將其歸咎于季節(jié)更替,可原因又是什么,各有各的想法,但說到底,還是無聊之余的胡思亂想罷了。
行程還是像之前那樣地走,連著十幾天,一路無虞。
歐陽尋說:“我們就一直往東走,直到感受到尋常古獸的氣息,就表示已經(jīng)出了溺龍淵的影響范圍了,到時候就轉彎,回到原來的方向上去?!?
這些日子,他們都是這么干的,可是,在察覺到一般古獸的氣息之前,他們又遇見了一些別的東西。
這是一處尋常的林間空地,周圍靜悄悄的,眾人翹首以望,目光所指,皆是前方,他們看起來有些緊張,不過有的表現(xiàn)隱晦,比如蕭聰和歐陽尋等幾個年輕人,只是微微皺著眉頭,有的表現(xiàn)強烈,比如尹諾等人,已經(jīng)做好準備,隨時都能把家伙什兒亮出來。
那地方看上去跟別處一樣毫無生氣,只是這些折斷的石柱、弓起的土臺還有已經(jīng)被枯枝敗葉掩埋了一半的石欄,在大荒的深山老林中著實顯得太過突兀,蕭聰不敢說這是人族留下的痕跡,但可以肯定的是,大荒中的欲囚和墮落者絕對搞不出這些,難道這就是自由民的領地?回想老猿的講述,好像又覺得出現(xiàn)的有點早了……不過倒是還有一種可能,這是在荒古之前人族留下的文明遺跡,但已經(jīng)過去這么長時間,這些遺跡怎么可能保留這么久?
沉寂良久后,鴻翔第一個開口說道: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歐陽尋面色詫異,
“不祥的預感,我怎么什么都沒感覺到。”
鴻翔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那是你靈魂感知的層次太低,跟我比,誰給你的勇氣!”
蕭聰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前方,忽然頭也不轉地抬手在鴻翔腦袋上拍了一下,漫不經(jīng)心道:
“少在這兒給我胡說八道,我也什么也沒感覺到。”
鴻翔摸著腦袋,振振有詞,
“那是因為哥哥的水平也不夠!”
此言一出,眾人都笑了,尤其是歐陽尋,甚至抬手往鴻翔頭上拂了一下,看似輕然無力,但就他那如鐵塔一般的身板,稍微使點勁兒就不是鴻翔那細胳膊細腿能撐得住的,這廝還笑罵道:
“小聰可是初具靈威的蕭家人,靈魂層次會不如你,臭小子,學了幾天《應魂咒》,還真把雞毛當令箭了?!?
鴻翔嘟嘟嘴,有氣沒處撒,只能憤憤道:
“哼,都不信我,那咱們就騎驢看劇本,走著瞧吧!”
為了能更清楚地看見前方遺跡的狀況,蕭聰他們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這時候他們終于能夠看到遺跡的大致輪廓和各建筑的布置,卻總覺得怪怪的,也叫不出它們的名字,而最讓人想不透的是,這里有那么多參天巨木,為什么所有的建筑全都是由巨石打造,難道是因為物以希為貴而彰顯地位和價值?
整片遺跡中,保存最為完好的是一塊塊方形巨石,這些巨石擺置在遺跡的四周,上面有滿滿的浮雕,且全都是朝外的,往里看,開始出現(xiàn)一些古怪且殘缺不全的塑像穿插于形形色色的亭臺樓閣之間,這些建筑大多損毀嚴重,雖然已經(jīng)看不出他們原來的具體樣子,但從大體輪廓上還可以感受到那種別樣的風格特點,跟大荒外面的相比,可謂是迥然不同,最里面的是一處神殿,遠遠看上去成圓環(huán)狀,神殿外圍立著一根根粗大的石頭柱子,盡管被歲月侵蝕了這么多年,卻依舊是純白色,神殿的穹頂是一個半球,保存的相當完整,至于其他的,就實在是看不清了。
蕭聰看著,眉頭越皺越緊,
“怎么感覺越看越怪呢?”
歐陽尋輕聲道:
“是啊,太奇怪了,總感覺這不像是人族留下的?!?
蕭聰轉過頭來,問道:
“你知道的那么多,可曾在什么地方見過與此類似的描述?”
歐陽尋搖搖頭,
“這個還真沒有?!?
“那你覺得這里有什么奇怪之處?”
歐陽尋轉過頭去,指著前方,說道:
“你仔細看,這里的每一處浮雕和塑像,上面的景物一點都沒牽扯到人族,而能留下這等遺跡的生靈,怎么會跟人族沒有關系呢?你再往里看,所有建筑的位置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是有一定規(guī)律的,我雖然還不能說出這規(guī)律是什么,但是我卻可以肯定,從最基本原則上,這樣的布置跟人族聚集地建筑的布置很不一樣,甚是有點完全相反的味道,而且剛才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片遺跡的所有建筑都是以石頭為材料,沒有使用一點木材,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按道理來講,但凡有血有肉的生靈都不會這么做,除非這些石頭有什么特別之處使得這里不能使用木頭?!?
鴻翔疑惑,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不見木頭,但你怎么就肯定這里從來沒有過,或許是年代久遠,腐爛掉了呢?”
歐陽尋冷笑,
“你再瞪大眼睛仔細看看,這片遺跡雖然殘缺的厲害,但建筑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還是有一點痕跡的,而他們的用材,全都是石頭,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咱們要是能進去探查,說不定能從這些石頭上尋到技藝高超的接口。”
蕭聰聽著,點點頭,問道:
“還有嗎?”
歐陽尋撓撓額頭,
“應該還有很多,只是還沒理清頭緒,我得再看看,然后跟你說?!?
察覺到蕭聰投來的奇怪目光,歐陽尋微微皺眉問道:
“怎么了?”
蕭聰咧嘴一笑,
“沒什么,你接著看就是了。”
歐陽尋不明所以,但也沒多想,緩緩轉回頭去。
雖說蕭聰明面上算是將解題的希望全放在了歐陽尋身上,但現(xiàn)在不止歐陽尋在觀察著前方的遺跡,蕭聰在看,星流云在看,連尹諾這種平時沒心沒肺的家伙此時也是聚精會神目不轉睛之色,這倒不是他們想跟歐陽尋較個高下,也不是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因為歐陽尋剛才的話勾起了他們的興趣,他們已經(jīng)等不及歐陽尋給他們答案,就這樣心思全部被吸引到了那里。
忽然,歐陽尋驚呼一聲,
“我明白了!”
聲音不大,沒把身邊的蕭聰吵醒。
他轉過頭來晃晃蕭聰?shù)纳碜?,神色略有興奮,
“我知道了,這里之前可能是一處草木靈族的聚集地。”
眾人紛紛投來詢問的目光,蕭聰直眉輕挑,問道:
“草木靈族的聚集地,何以見得?”
歐陽尋抬手橫著畫了個半圓,道:
“看見那些浮雕了嗎?我就是在他們上面找到的線索,我們一開始分不清楚上面之前都雕刻了些什么,不是因為歲月的剝蝕,而是因為這上面的東西本來就很抽象,擱誰打眼一看,都不一定能看出上面雕刻了什么,但現(xiàn)在,我看出來了,上面雕刻的是各種自然景觀,山川、河流、沙丘、平原、丘陵等,而里面的那些塑像,有幾座其實是雨雪風霜雷等自然現(xiàn)象,其他的應該是他們族中的某些領袖,所以看上去奇形怪狀的跟外面的大不一樣,這些建筑之所以這樣布置,也是為了讓那些草木靈族更好地修煉,至于中間的神殿,看到那兩根跟別的不太一樣的的柱子了嗎,那是神殿的主門,面朝東方,所以半球形的穹頂象征太陽,也正好印證了草木靈族對太陽的崇拜和依賴,所以我認為,這里曾經(jīng)的主人是一草木靈族,這里的所有建筑沒用一點木材,就是因為這個?!?
蕭聰聽完不住點頭,眉開眼笑,
“眼睛還真是夠毒的,竟然發(fā)現(xiàn)了這么多細節(jié),而且每一處說得還都挺有道理,大才子,你可又一次讓我們刮目相看了啊?!?
歐陽尋搔搔腦袋,又在習慣性地故作謙虛,
“過獎過獎,這些東西其實不算太難,再說,我說得對不對現(xiàn)在還不確定呢。”
“嘖嘖,”蕭聰臉上露出費解之色,“可還是有一點說不清楚,這些生靈為什么把地方選在這兒呢?后來他們又到哪里去了,難道,這片遺跡建造于溺龍淵出現(xiàn)之前?還是說,他們并不受溺龍淵的影響?”
歐陽尋嘿嘿笑了兩聲,
“我倒覺得這個不奇怪,咱們這些人不也沒受到溺龍淵的影響嘛,至于后來到哪去了,我想,應該是被欲囚給滅了,所以只留下了這片斷壁殘垣?!?
蕭聰摸摸鼻子,而后搖了搖頭道:
“不對,若這片遺跡形成于溺龍淵出現(xiàn)之后,那這個說法是絕對說不通的,因為這一片根本就沒有強大的古獸,要我說,他們可能是出于某些原因搬到別處去了。
正低頭想著,他豁然抬起頭來,
“你們說,會不會是我們來的太巧了,正好趕上溺龍淵對尋常生靈沒有危險的時間段?”
歐陽尋嗤笑道:
“哪有這么巧,什么奇聞怪事都能讓我們趕上?!?
鴻翔開口,小心翼翼,
“哥哥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溺龍淵畢竟只是禁地,又不是惡地,咱們沒招惹它,他也就不犯我們,況且,咱們只是離它很近,說到底還是沒有真的進去嘛。”
星流云冷笑,
“那它仙人的老子是怎么回事兒,來,鴻翔,你給我解釋解釋,我招它惹它了?”
鴻翔犯窘,聲音幾不可聞,
“你跟我們又不一樣,你身上有龍魂,當然要招事兒了……”
星流云沒說話,只是讓眾人清楚地聽見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見蕭聰遲疑不定,歐陽尋建議道: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鴻翔聞言猛地搗了歐陽尋一下,擠眉弄眼地煞有介事道:
“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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