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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么話!”
安鷓言的語氣還算柔和,沒有什么責怪之意,可見安景明當真是安鷓言心頭肉,換成任何一個族中弟子敢說這話早就被拖下去打死,只有從安景明口中吐出來才叫安鷓言正色。
“郁家行事霸道,野心勃勃,李家則內(nèi)斂低調(diào),團結(jié)狠毒,我安家被這兩家夾在中間,首尾難相顧,父親難道不怕么!”
安景明站在院子中,手腕上的金環(huán)在陽光下反射著毫光,少年束著發(fā),在風中挺拔地站著,直直地盯著上首的父親。
“這……”
安鷓言頓時語塞,想了一陣,開口道:
“我這不是已經(jīng)聽你的話,把丁家引到了望月湖來,維持住三足鼎立的局面,郁家又承諾不會攻打繳納供奉的家族……若是哪天李家北侵,郁家定然也不會坐視李家擴張,自然也沒什么好怕的,你只要安心修煉,待到伱成了筑基,我家在湖上便有了一席之地,豈不美哉!”
安景明咬牙搖了搖頭,望著父親美滋滋的面孔卻生不起氣來,甩了甩袖子,輕聲道:
“父親!郁家怎么會坐視我成就筑基!孩兒如今連家族的大陣都不敢出,等到我一年年修為慢慢增長,郁家遲早按耐不住,一定會尋一個借口殺了兒子!”
安鷓言呆了呆,張口無言地動了動舌頭,卻想不出反駁的話,只好道:
“你…你的意思是?”
安景明清了清嗓子,用尚有些稚嫩的聲音道:
“我家如今的尷尬處境源自于惡劣的地緣,驊中山夾在李家與郁家之間,當今上上策就是把驊中山轉(zhuǎn)手賣給李家,讓李家也直面郁家的壓力,兩家簽訂盟約,反過來讓郁家感受到李家崛起帶來的威脅。”
“我聽說李通崖已經(jīng)練氣八層,正好能吸引郁家的注意力,兩家東西互保,讓我娶上一李家女,借助劍仙的威勢震懾住郁家,等到我成了筑基,若是李通崖突破成功便簇擁李家對抗郁家,若是李通崖突破失敗便主導兩家,兩家各持所需……”
安景明這頭還說著,安鷓言已經(jīng)雙唇顫抖,面色難看地打斷他,將手中的銀筷子一摔,急急忙忙地叫道:
“不可,萬萬不可,驊中山上有多少靈田,供養(yǎng)了我家多少族人,拼死拼活才搶到手中,怎么能平白讓給李家!”
安景明輕輕嘆氣,知道安鷓言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割土避讓,只好沉聲道:
“既然父親不想割讓驊中山,孩兒還有中策,李家的關(guān)竅在于李通崖,此人萬分謹慎,一心窩在南邊潛心修煉,不好除去,但只要聯(lián)合郁家針對李玄嶺和李玄鋒,除去其中一人,他李通崖難道還能忍住置身事外?”
“而郁家如今對我家還算親近,大有利用的機會,郁慕高是個陰沉狠毒之人,不好對付,只要聯(lián)合諸家圍殺郁慕高,郁家的威脅也能去一大半。”
安鷓言聽得稀里糊涂,見他一頭要圍殺郁慕高,一頭又要除去李玄嶺和李玄鋒,一時間跟不上這孩子的思路,喃喃道:
“那我安家是算郁家一邊,還是李家一邊?”
“兩邊都是!”
安景明輕聲一笑,微微抬頭,朗聲道:
“郁家與李家相互忌憚,我安家就有了挑撥離間、左右逢源的機會,無論是哪一邊死了人,或抑是兩邊都沒有傷亡,郁李兩家的梁子都算是結(jié)下了。”
安鷓言聞言也是頗為心動,沉思了幾息,有些猶猶豫豫地開口:
“只是……兩邊都不傻,豈能按照你說什么就做什么?”
“父親放心!”
安景明拱了拱手,回答道:
“正是因為兩邊都不傻,才會害怕對方,會害怕就會起殺意,兩家的斗爭是注定的,我等不過是個導火索。”
“父親只要原原本本按照孩兒教的話術(shù)去說,定要叫兩家相互陷害,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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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涇鎮(zhèn),山下宅院。
木芽鹿在院子里左右逛了兩圈,往石凳上輕輕一坐,一邊的下人連忙將茶奉上來。
自從李淵蛟查出來身具靈竅,天賦頗為不凡,木芽鹿在大院中的日子明顯好過了許多,往日李玄宣不常往她的院子里走,木芽鹿也盡力低調(diào)處事,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李淵蛟一上了山,木芽鹿立馬院中成了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
“夫人,這是長房昨兒送過來的茶,這個月已經(jīng)往院中送了三次了。”
一旁的侍女輕聲解釋著,這女子是逃難過來的山越的后裔,已經(jīng)完全同東人沒有區(qū)別,木芽鹿親手將她帶進院中,頗為信任,聞言微微點頭,侍女見狀低聲道:
“修公子同蛟兒感情好,大夫人從前一向看不慣,這幾年蛟兒查出來身具靈竅后倒是開始獻殷勤了……”
木芽鹿擺擺手示意她住嘴,輕聲道:
“長房有手段,她這么多年來將院中的妾室管的服服帖帖,修兒也教導得好,是一個能持家的,絕非等閑之輩,她這是把蛟兒看作淵修未來得力的左膀右臂,自然要同我處好關(guān)系。”
將小茶杯放在桌上,木芽鹿低低地道:
“我叫你去問的事情,你可打聽清楚了?”
“回夫人,那人叫作唦摩里,是木焦蠻的第四子,如今住在鎮(zhèn)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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