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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通笑道：“秩祿無所謂，父親來信說，第五倫近來深得皇帝信重。不過，我真正的目的，不在第五倫。”

    “而在于他此番南下的使命！”

    說到這李通賣了關(guān)子，只讓李軼猜猜第五倫所來何事，他一連猜了幾次都沒中，最后李通才給出謎底，低聲道：“上個月，廢太子和新遷王都死了，皇帝已無嫡子，可還有兩個庶子留在新都國，我猜第五倫此行持節(jié)而來，隊伍里還帶著王車，定是要迎他們回常安！”

    說話間，常安有書信送至，正是李通之父所書，信中提及了此事，還交待李通要好好接待第五倫，殊不知兒子早就做了。

    李通邊看邊搖頭：“父親還說，讓我挑兩個適齡的從妹，給新都國的兩位皇子送去做妾。”

    李軼拊掌：“妙極，如此李氏便能跳脫出殘船將傾的國師公，而重新得到靠山！我聽說新都國兩位皇子，王匡膽小好財，王興則膽大好色，我家正好投其所好，送去的姊妹除了姿色要好外，還可陪贈許多財貨，就不信他二人不接。”

    李通的話語冰冷：“然后等王莽再殺子的時候，李氏全家陪著他們一起殉葬？”

    李軼頓時愕然，卻聽李通慨嘆道：“王宇、王獲、王安、王臨，還有那王宗，都死了這么多人，父親還沒看清楚。此時還與這些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新室皇子綁在一起，何其愚昧！”

    李通一直覺得，自家父親投靠劉歆，投資太子是走錯了路，如今更是驚慌失措，看來李氏的未來，還是得由自己來拿主意啊。他家的根基在南陽大郡，就得靠本鄉(xiāng)本土的豪杰，別指望常安，亦或是任何外地人了，一旦有事，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

    “季文。”李通看向從弟：“你速速派親信去市上，將第五倫此來是為迎新都國兩皇子北上的消息，在宛市散播出去。”

    宛城人口十余萬，乃南方大城，一個消息投進(jìn)市井，很快就會傳得到處都是，根本找不到根源。

    李軼不解：“這是為何？”

    李通淡淡說道：“無他，我只想看看，這碩大一個前隊郡，是否有幾個膽大的逆賊，敢襲擊迎接皇子的使團(tuán)！”

    李軼頓時大驚，他從小就知道，這從兄在別人面前看似士君子溫文爾雅，內(nèi)里膽量卻極大，但這對李氏有何好處？莫非是要……謀反？

    李通卻攤手道：“既不是我家泄露了消息，又非我家襲擊使團(tuán)，與我何干焉？也不必非要成功，只需使團(tuán)遭襲之事發(fā)生，就如留侯博浪沙刺秦始皇一般，足以天下震驚。且不管是誰所為，我家稍一散播，最后都會說成受是綠林軍指使，欲謀害皇帝子嗣。”

    李軼更糊涂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天，感情李通意在綠林？

    李通頷首道：“南方群盜中，以綠林勢力最大，荊州牧費(fèi)興征兵兩萬，欲南平綠林山，可這都幾個月了，卻遲遲不動。大軍就駐于南陽就食，去歲本郡大旱，農(nóng)夫們已經(jīng)沒多少衣食了，這青黃不接的時節(jié)，根本逼不出多少。”

    “荊州牧和郡大尹遂示意吾等豪右出資，我家就帶頭分?jǐn)偟搅嗽S多，每月千石啊！若是不從，就直接訾稅。”

    不管荊州牧作何打算，養(yǎng)寇自重也好，謹(jǐn)慎行事也罷，站在李通的角度，都希望這場仗趕緊開打，否則拖得越久，百姓遭殃還是小事，豪強(qiáng)們也不得安生。

    “更何況，只有迅速平定綠林，我家在南方的生意才能做下去。”

    而皇子遭到“綠林賊”襲擊，當(dāng)會讓朝廷意識到嚴(yán)重性，逼迫荊州牧南下開戰(zhàn)。

    李軼恍然大悟，卻想到了另一個可能：“兄長，若是此役，綠林勝了呢？”

    李通卻笑得更開心了，此刻的語氣野心勃勃，與他在第五倫車上時的庸碌平凡截然相反。

    “若如此更好，我家就要準(zhǔn)備，做另一樁風(fēng)險大、回報更大的大生意了！”

    李軼欽佩不已，只在領(lǐng)命離開前戲謔道：“從兄就不怕襲擊使團(tuán)的人太多，讓與你談笑甚歡的第五倫也喪了命？”

    李通大笑：“第五伯魚，一路人而已，他死則死矣，與我何干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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