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舉者有罪-《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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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霸這才細細問起第五倫那天和刺客對峙的經歷,聽罷又罵了他幾句:“丟人現眼,一兩支箭射身上又不會死,若是讓老夫遇上那人,我就……”
一個滑鏟過去,叫殺手開膛破肚?
第五倫訥訥點頭,老爺子大概就是這意思,這話第五倫信,可人與人是不同的啊。
反正之后出門多帶兩個打手就對了,第五倫只回了屋子,琢磨起這次長平館之行的收獲來。
不止是喝了好些菊花酒,還讓第五倫的見聞,從縣南的小小臨渠鄉,擴展到了整個長陵縣。
王元家無疑是縣北一霸,擁有絕對的實力;而以蕭氏為首的十一家前朝遺老多在縣東;聽說縣西還有個名叫“尚方禁”的大豪,因年紀太大,沒有應邀赴宴。
哪怕拎出樊噲的后代樊筑來,人家也是坐擁數百頃地,族丁徒附上千的縣豪。與他們相比,第五氏真是一只小螞蟻,雖然第五倫說什么“我花開后百花殺”,可若大亂提前到來火并起來,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我家的實力,大概占了全縣1%的吧。”他粗略一算后,有了自知之明。
就算把第一到第八幾個宗族整合了,也不過8%,仍不如邛成侯、蕭鄉侯家一半實力。
這讓第五倫有些焦慮,發展得加速,錢糧要囤積,塢院要擴大加固,訓練要提上日程,鐵器得快點到位。
做這些事的同時還要發展義倉、義學,為長遠做打算,且不能殺雞取卵失了人心,那就與第五倫的理想初衷背道而馳了。
這也太難了。
千頭萬緒,讓第五倫有些頭疼,還是單純地刷聲望容易啊。名望他是有了,卻無法立刻轉化成實利,在這個官本位的社會,白身匹夫想辦事,真是麻煩。
就這樣過了數日,時間進入九月中旬,第五倫正在組織農閑的里民族人在水渠邊建造筒車,城里卻又有小吏造訪,說是列尉郡大尹張湛從常安回來了,召他去郡府一見。
……
郡府位于城北,與城南的縣寺相對,卻比縣寺大了不少,大院深宅,峻宇雕墻。
上次第五倫來是為了私事,叩的是郡府東小門,這次則是公事,便直趨正門。
府門外有持戟的甲士站崗。門口屋檐下還有一些“孰”,讓前來各曹掾辦公的小吏們等待,隊伍還排得挺長的。
第五倫卻不必等待,景丹已在門口等他,能直接入內。
“孫卿兄,我看你滿面春風,莫非有什么喜事?”
“伯魚待會就知道了。”景丹嘴還是嚴的,只笑著讓第五倫隨他走。
進了正門后,景丹告訴第五倫,東邊的小院是大尹及其家人、門下賓客居住的宅子,相當于后寢。西邊則是諸曹掾的辦公場所,乃是前朝。
他們路過每一個小院,都是一個單獨的曹掾。什么賊曹、功曹、議曹、戶曹、金曹、水曹、科曹、倉曹、兵曹、五官曹,相當于后世市里的各部門單位,曹皆有掾。
黑衣小帽的書佐、掾史不時捧著文書出入,第五倫上次若接受了“主記室史”的辟除,眼下恐怕也在其間奔忙了。
景丹一直帶著第五倫走到占地最大的廷中,當面一個高大的罘罳(fúsī),筑土而建,類似后世的照壁,用青色與黑色畫以云氣鳥獸,彰顯郡廷威儀。
繞過它就步入廳堂,第五倫脫了鞋履只著足衣隨景丹趨行而入,卻意外地發現,前些日子,在長平館同席的蕭言、王隆居然已經坐在里面了!
邛成侯的族侄王隆,第五倫對他的印象就是那首《秋菊賦》。不過這人除了作賦時,總是呆呆的,偏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是在思索下一首大作的辭藻吧。
蕭言本就等得不耐煩,如今見冤家也來了,不由詫異:“景曹掾,第五倫來作甚?”
景丹不卑不亢:“伯魚亦在郡君召喚之列,至于何事,稍后便知。”
王隆直到這時才發現有人來,看了第五倫和景丹一眼,然后又事不關己地發呆去了。
景丹與第五倫在東邊就坐,第五倫四下打量了一番,這廳堂雖大,裝飾卻極其簡樸,鮮于褒的縣寺比這都奢華,更別說邛成侯府了。
此時天已經有點暗了,堂內卻未點燈燭,蕭言奇怪地問了一聲,景丹卻告訴他:“郡君下了令,黃昏未到,不得點燈。”
蕭言這生在云上的世卿子弟,燒蠟燭像燒柴一般,當然無法理解,抿著嘴,心里定是不屑。第五倫倒是暗暗頷首:“至少表面上,這郡尹張子孝還是節儉的。”
可這并沒有什么卵用啊,孝子廉吏治郡不一定厲害,瞧瞧邛成侯、蕭氏的飛揚跋扈就知道了,張湛硬不起來,拿他們一點辦法沒有。
不多時,張湛來了,卻見他四十余歲年紀,留著三叉胡,一臉肅穆,無愧三輔儀表之稱。穿一身有些舊的官服,腰束葛帶,足穿麻鞋,這模樣是平日便如此呢,還是在執行王莽的簡樸之風?
“見過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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