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死狗-《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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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罪?”
“吾等秋社時喝的,確實是酒?!?
方才的事明明都過去了,第五倫卻不知哪根筋搭錯,主動承認了秋社聚飲之事,他搶先告罪后,抬頭看著景丹道:“想必文學掾也早已察覺了?!?
景丹笑而不言。
確實,景丹早在剛進第五里時,就從第五倫說話時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那些喝酒的人總以為自己掩蓋得很好,其實只是入鮑魚之肆,久聞而不知其臭,旁(lao)人(po)卻一嗅便知。
這景丹不但鼻子挺靈,心思也靈,洞察后不揭穿,而是故意放慢腳步,東問西問配合第五倫拖延時間。
畢竟群飲罪這種事,大家都知道是新室皇帝復古病又犯了,誰當真誰是傻子,管的不怎么用心,但若當面撞破也挺尷尬的。
第五倫當時便意識到這點,兩個聰明人心照不宣,卻被第一柳這蠢貨喊了出來。
既然說破了,那第五倫索性直接承認:“此事罪在我一人,與大父、里民無關,若文學掾要責怪,便舉咎我吧!”
景丹卻撫著短須道:“《酒誥》有言,我民用大亂喪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喪,亦罔非酒惟辜。釀酒浪費糧食,群飲容易滋生出事,圣天子才下詔遏止?!?
“但周公也說過,飲惟祀,德將無醉。秋社飲酒,主要是用來祭神祭祖,勿要濫飲出事,便無傷大雅。這次的事,念在汝等初犯就算了,往后謹慎些?!?
也不知他說的是謹慎些別喝酒了,還是喝酒謹慎些別讓人撞破。
對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上則陽奉陰違,這就是郡縣的態度,十年來,他們已習慣了皇帝王莽種種匪夷所思的新政。就像剛下達的“男女異路”,想想就知道,怎么可能呢?在景丹看來,這不過是照著古書上的字眼,按圖索驥。
不過景丹見第五倫沒有自作聰明,倒是挺高興的,便道明了自己來此的緣由。
“還是說正事罷。我今日來,其實是承了郡大尹張君之命。”
“前些時日,張君召長平縣宰鮮于褒謁見,細細向他詢問了你的事。”
第五倫笑道:“區區孺子,年少識薄,非巖穴知名之士,自出生以來,事跡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哪里值得郡君降尊知曉?”
“不知名?”
景丹搖頭道:“伯魚太過謙遜,你年僅弱冠,卻先讓梨,后讓學,更是為了阻止宗族兄弟鬩墻而臨危受任孝悌,事了后便拂衣而去,不貪戀職務帛幣之賞。這名聲已經傳遍長平縣,上達郡府,現在就連外縣之人,都知道你的名字,甚至傳出了諺,‘兩讓一辭第五子’?!?
“郡君在聽聞你的事跡后,感慨說,這樣的少年英才,竟然沒有顯名于郡府,實在是為政者的失職??!”
景丹拿出了懷里寥寥幾字的辟除書:“于是便遣我來此,欲辟除你為郡中‘主記室史’!”
……
第五倫和景丹在塢院中堂里聊了很久才出來,景丹負手走在前面,皺著眉一言不發,而第五倫則在后面送他。
再度路過祠堂里社時,景丹才停下腳步,指著屋子后面那個顯眼的臺子問:“我從沒見過哪家里社后修臺,伯魚,這又是為何而建?”
當然是為了以后讓鄉親們看社戲了!
在第五倫前世,像他這年紀的人,只要是上課沒打瞌睡的,誰忘得了迅哥兒的《社戲》和田里偷吃的蠶豆啊!
早在前漢時,民間的百戲、俳優就已經很流行,常出在貴人宴席上表演雜技或口說故事,靠滑稽來惹人發笑。等以后有閑錢余糧了,可以請他們來,第五倫自己編些東西讓俳優去演,諸如田橫五百壯士。演繹共同祖先的英雄史詩,也能凝聚臨渠鄉諸第。
可第五倫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只道:“是欲往后讓人在臺上表演孝經故事,寓學于樂,好讓不識字的百姓也能明白孝悌之道,體會圣賢之意?!?
雖然這年頭二十四孝還沒成型,但很多故事已經出現了,什么虞舜孝感動天,郯子鹿乳奉親,子路為親負米,曾參嚙指心痛,閔損單衣順母。第五倫沒說謊,這些故事是要上臺,孝是兩千年不變的倫理。
景丹倒是聽愣了,微微頷首,經書難懂,門檻高,百戲俳優的表演卻是下里巴人,更易普及,這想法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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