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地獄來客-《十惡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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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忙著給影印公司的人打電話,忽然同事老鄭走過來,使勁拍我一把肩膀。
“樁子,樓下有人找你,好像是帶善本的。”
我捂住話筒:“請他去小會議室等我吧。”
“他死活不去,那樣子古古怪怪的——你趕緊去看看吧。”
我匆忙跟影印公司核對完手頭的事兒,咕咚咕咚喝口水,急忙趕下樓去。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言樁,二十七歲,在魏陽市的一家文化公司上班。
而我在公司所做的工作,大概用兩個詞可以概括——那就是“補鍋”和“背鍋”。
“補鍋”,就是我似乎有崗無職,反正只要哪里缺人,哪里有別人不想干的工作,主編就會把我扒拉過去替活;至于“背鍋”,當然就是哪里出了問題,也會把我扒拉過去頂罪。
比如我現在負責的,就是一個毫無利潤、也沒分成的項目——民間善本輯錄出版。
主編說了,這項目是文化局分派的任務,特別有意義,所以必須要有意思的人來做——舍言樁其誰哉?
我心里默默地想,早先部門聚餐時,你他娘的還說我是全公司最沒意思的人。
不過善本輯錄確實是件有意思的事,因為有政府支持,我們通過各個媒介發布廣告,征集那些民間收藏的善本,挑選有價值的內容影印、留存、出版。
自從登了廣告,經常會有善本收藏者來訪。當然,之前我也遇到過藏著掖著的人,搞收藏的都知道,其實有些人手里的東西,來歷并非那么光彩。他們大多數來,只是想探探虛實,摸摸手里東西的價值。
但今天見的這個人,仿佛過于謹慎了一些。
他穿著黑大衣,戴一頂臟兮兮的鴨舌帽,臉上蒙著厚厚的口罩,上面還有一副比黑洞還黑的墨鏡。
他佝僂著腰,站在公司門口的角落里,面朝著墻壁,深深低著頭,右胳膊僵直地揣進大衣口袋里。
我望了一眼天,今天確實天氣不好,正是春陰加霧霾的天氣。不過,他這身打扮,也過于夸張了。
“我善本輯錄的編輯,剛才是您找我?”
“哦……”他直愣愣轉過身來,動作像機器人一樣。他看著我,但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無法分辨出他的表情。
“咱去樓上說吧!”我對他說。
“不,”他簡單直接地拒絕,然后伸出左手,指指對面的街心公園,用嘶啞黯淡的嗓音說,“去那里吧——我……不太方便見人。”
“理解。”我點點頭。
他走在前面,我倆一前一后穿過馬路。他走路一拐一晃,左褲管空蕩蕩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左小腿可能裝的是假肢。
我倆來到街心公園,他輕車熟路地穿過花叢和長廊,找到一處竹林環繞的小亭子。
看樣子這條路、這個地方,他已經摸索過很多次了。
他走進亭子,直接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天還有點兒冷,但他全然不在乎石凳的溫度。
我只好坐在他對面,石頭冰涼無比,我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揉揉左腿的膝蓋,然后從大衣口袋里慢慢掏出一個塑料口袋,他展開口袋,然后從里面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我。
我已經形成了職業習慣,趕緊從口袋里掏出白手套,小心翼翼戴上,拿起這本神秘的小冊子。
但剛翻開冊子,我就失望了。因為嚴格來說,這并不算善本書籍。
一般來說,善本多指乾隆之前出版或者抄錄的古書,或者辛亥革命前印刷數量少、有學術價值、或者有名人題跋、批校甚至手抄的書籍。
可這幾樣東西,這本小冊子一項也沾不上邊兒。
從質量來講,小冊子是線裝的,屬于油紙刻印。冊子既沒有扉頁,也沒有目錄,還沒有印刷機構的名字。它的印工和材料極為粗糙。而且封面紙已經發黃、殘損,脆弱得如同初冬河流上的冰片。
從年代上來講,冊子開頭的地方其實有幾句短短的序言,大意是說,在民國二十九年時,有人在庫車縣昭怙厘大寺發現了一些古籍,迪化考古隊前去查勘,發現它們是唐朝安西都護府文書殘卷。這本冊子便是殘卷內容的謄錄版。
民國二十九年正是一九四一年,所以從時間上講,它也夠不上善本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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