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夜漸深了,淺靈手里的湯也涼了下來,她回過神,仰頭把湯喝完了。 衛晏洵也把碗放下,道:“天也晚了,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他掀開氈帳,便見夜色濃稠之中,白色碎粒連成絲線,絲絲縷縷傾瀉下來。 初雪到了。 淺靈沒有披風,飛舞的小冰晶落到她衣領里,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衛晏洵看她穿得單薄,想到沾了雪衣服定要濕透,荒郊野嶺的她也不便換衣洗衣,于是抬起右手,黑色的披風被他帶起,罩在淺靈頭上,像屋檐一樣,遮住了雪粒子。 一種微微泛著熱意的氣息襲來,淺靈稍頓,抬頭看他。衛晏洵道:“我送你。” “不用。” “別犟。” 這二字從他口中出來,威嚴口吻被不經意的溫柔包裹起來,變得淺淡柔軟許多。 淺靈耳廓泛起輕微的酥麻,用指腹搓了搓,方默認了下來。 雪越下越密,淺靈后背被披風罩著,脖子的位置有些發熱,并不覺得如何冷,倒是衛晏洵的黑發間已經掛上了許多小冰晶,像深秋清晨結著霜花的烏木梢頭,給他添了幾分冷峻出塵。 從前面團一樣的圓臉蛋不見形跡了,他不知何時已凌厲起來,安靜的時候眉心亦深鎖著,好似時刻在籌劃著什么,懸針紋若隱若現。 這一瞬間,淺靈才真正感受到了他的脫胎換骨。 他身上那種冷漠無法開顏的沉重,跟自己是一樣的。 小時候,她也是個調皮好動的孩子,直到五歲那年,一夜之間所有親人死絕,自此之后,她再不能開懷,哪怕有陳小娥喬大寶在身邊,視她若親女兒親姐妹,那種慘痛依舊無法消磨。 唯一的區別是,比起她的惶惶然無處尋覓答案,他似乎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隨時戒備著周圍的一切,仿佛危險無處不在,從來沒有感到安全過。 淺靈并不喜他那高高在上的掌控欲,但因為同病相憐,能比旁人多出三分理解來。 她知道他有很多秘密卻不過問;而他知道她的知道,卻并不忌憚向她透露一些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