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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姜緊緊地盯著那個小小的紅點，看不出距離有多遠，除此之外沒有光線，也沒有聲音，仿佛天地荒寂宇宙無光。

    “預(yù)備——”耳機里有人說話。

    女孩面罩下的喉嚨動了動。

    周圍的空間被幽幽地照亮，她看到那個微小的紅點開始拉長，在三分鐘內(nèi)變成一條橫貫視野的紅線。

    “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申姜輕聲說。

    保持靜止的紅線突然像直升機的旋翼一樣旋轉(zhuǎn)，在一秒鐘內(nèi)橫掃過來削掉了申姜的腦袋。

    “我……”她還來不及吐出那個“日”，眼前就彈出透明的窗口，一個明晃晃的顯眼大字

    菜。

    “媽的，說我菜，你們換誰來都一樣，整個巨械駕駛員大隊里就沒幾個人能比它反應(yīng)快。”申姜把面罩推上去，將沉重的頭盔摘下，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氣。

    與此同時，房間里的燈光亮起，申姜靠在椅背上，仰頭望著天花板上的日光燈，抬手把濕漉漉的額發(fā)撩起，慢慢地出了口氣，問

    “這是第幾次失敗了？”

    “第十七次。”桌上有應(yīng)答器，應(yīng)答器里的男人回答。

    “如果是實戰(zhàn)，我已經(jīng)死十七次了。”申姜懷里抱著沉重的黑色bi頭盔，目光注視桌上的大曲面屏顯示器，“可我偏偏在唯一的一次實戰(zhàn)中取勝了，接著在模擬作戰(zhàn)中連續(xù)失敗十七次，次次都被燈塔天使砍成兩截。”

    “只要能在實戰(zhàn)中獲勝，模擬的結(jié)果不重要。”

    申姜歪著頭，望向?qū)γ鎵Ρ谏系膯蜗虿ＡВ托α艘幌?

    “現(xiàn)在說話的人是誰？是1047？”

    對方沉默了一秒鐘，“是我。”

    “你怎么還在這里值班？”申姜問，“你們計工辦從來不放假的嗎？”

    “我是主任，我不休假。”唐迪回答，“辦公室里的其他同志會有休息時間。”

    “你底下沒人給你遞過申請，要求調(diào)到操工辦去嗎？聽說操工辦閑得很，每天坐在辦公室里喝茶，都在一個系統(tǒng)里工作，有人累死累活，有人游手好閑，是不是太不公平？攤上你這么個拼命三郎一樣的領(lǐng)導(dǎo)，伱辦公室的人真沒意見？”申姜隨口問。

    “計工辦是系統(tǒng)里最精英的部門，承擔(dān)最重要的任務(wù)，能者多勞，這沒什么問題。”唐迪回答，“至于操工辦……他們自我放棄，無可救藥，別人拯救不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部門，大不了我們把他們的工作一并承擔(dān)了就是。”

    “行，你們牛逼……牛逼。”

    申姜翹起二郎腿，手伸到后腦處揉了揉。

    侵入式bi系統(tǒng)相當(dāng)于在大腦上開個了口，既是物理上的開口也是精神上的開口，巨械駕駛員是人類社會中第一批給大腦植入電極和芯片的人，他們的腦中有兩百至三百個尺度低于2微米的電極觸點，用于接收大腦產(chǎn)生的eeg（腦電波）信號，材料用的都是柔性銀納米線，設(shè)計者們已經(jīng)竭盡全力降低駕駛員的身體負擔(dān)，但他們的努力只是讓駕駛員們陷入更漫長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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