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么多人，楊鳴不僅不聽自己的，還勸阻自己。江輝頓覺自己有失顏面。咬著牙沒有吱聲。他一個市委書記，如果當著這么多部下的面，跟副手發火發難，那是極其丟人的事。要收拾楊鳴，有的是機會，不在乎現在的一分一秒。不一會兒，電梯在審訊室的樓層停下。電梯門開了，聞同林幾步跨出電梯，閃到旁邊，躬身讓江輝出來。江輝邁著八字步走出電梯。楊鳴和施政對視了一下，楊鳴搖了搖頭。施政微微點頭，表示知道楊鳴的意思。走出電梯的江輝，徑直往對面的審訊室去。施政、楊鳴和沈浩緊跟在后面。到了審訊室門口，刑偵支隊隊長凌波、副隊長周閃及幾個警察守在門口。看到江輝、楊鳴等一行人過來，凌波道：“江書記好！楊市長好！”江輝點了點頭。“你好，凌隊長！你們辛苦了！”說著，揮了揮手，意思是讓凌波和周閃讓開。可是，兩個人一動不動。江輝咬緊了牙關。聞同林見狀，沖著凌波道：“凌隊長，讓江書記、楊市長他們進去！他們見見海里！”凌波一動不動，沒有吱聲。江輝頓時火起，大聲喝斥道：“凌隊長，你這個隊長還想不想當？你敢把我擋在門外？”施政上前一步，輕聲道：“江書記，沒有俞廳長的指示，我們確實不敢放人進去。書記，請您多多理解，多多包涵！”江輝壓住火氣。“先讓我們進去，之后我會打電話跟俞廳長解釋！”施政搖頭。“書記，您先跟俞廳長打聲招呼吧。沒有他的指示，我們真的不敢讓任何人進去。否則，追責下來，我不知道怎么交代！”江輝怒從心頭起。施政是楊鳴的人，他聽楊鳴的話毫無質疑！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楊鳴不同意進去見海里，他可以拒絕不來。可他卻偏偏聽自己的話，跟著一塊兒來了！難道他跟著來，就是勸阻自己的？想到這里，江輝轉過頭來看著楊鳴，直接道：“楊市長，施局長是你的人。如果不是你，他敢這么做嗎？”楊鳴笑了笑。“書記，能不能見，我這個副市長說了不算，是咱們公安廳俞廳長說了算。您還是給俞廳長打個電話吧，不要為難咱們基層的領導干部！”江輝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搖著頭道：“我不打這個電話，我非要進去呢？”楊鳴勸阻道：“書記，您三思而行！”江輝瞬間向聞同林看去，微微點頭。聞同林一步跨了上來，沖著凌波道：“凌隊長，讓開！”凌波一動不動地看著聞同林，一字一頓道：“除非有俞廳長的指示，否則，誰也別想進去！”聞同林瞅了江輝一眼，江輝微微點頭。聞同林呼地拔出了槍，指著凌波吼道：“讓開！”話音落下，旁邊辦公室里突然沖出幾個警察，拿著槍對著攔在門口的凌波和周閃。凌波的手瞬間摸到了腰間，施政上前一把按住，沖著聞同林道：“聞局長，有種你就朝著我開槍！我告訴你，沒有俞廳長的指示，誰也別想進去！”場面劍拔弩張，楊鳴的心一直吊著。如果聞同林真的勾動扳機，真的打響第一槍。跟著他的幾個警察，也極有可能跟著開槍。到時候場面混亂，更加不可收拾！這時，周閃的手也摸到了腰部，幾個站在身后的警察緊盯著凌波和周閃。只要他們兩個有所動作，他們也會動作起來。施政臉色嚴峻，手一直壓著凌波的手。片刻后，施政道：“大家都別動！”說著，對聞同林道：“聞局長，從你拔槍的那一刻起，你就輸了！”話音落下，楊鳴的心終于定了下來。施政沉得住氣，已經緊緊地控制著場面。聞同林怔怔地聽著，騎虎難下。片刻后，聞同林往后退了一步，用槍指著施政道：“施局長，別逼我們！讓江書記進去！”施政沒有吱聲，緊緊地盯著聞同林。就在這時，江輝的手機響起。江輝看了看，接過手機。“俞廳長，你好！”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江書記好！聽說你想見見犯罪嫌疑人海里？”江輝抬頭看了看楊鳴，再看看攔在門口的施政、凌波和周閃，拿著手機走到了一邊。江輝點頭道：“俞廳長，你們有什么規定不能見嗎？”俞志國道：“對不起，江書記。海里剛被捉拿歸案，我們要按規定的程序對他進行審訊。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見他！”江輝怔怔地聽著。聽俞志國的口吻，他是肯定進不去了。與其進不去，又何必跟俞志國翻臉呢。這樣想著，江輝輕喘一口氣。“俞廳長，既然有這樣的規定，我也就不勉強。你什么時候到天火，我要親自陪同你。”俞志國道：“最近肯定要去一次，到時候我電話給你。謝謝你，江書記！”江輝客氣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轉過身來，看到聞同林跟幾個警察還拿著槍對著凌波和周閃等警察，便走了過去。揮手道：“咱們走吧，等俞廳長過來！”聞同林這才收起了槍，然后，向幾個警察揮了揮手。幾個警察跟著收槍。楊鳴長長舒了口氣。如果剛才施政不克制，跟著拔槍，后果不堪設想！江輝心里七上八下。他要見海里的希望破滅！難道就這樣等著讓海里供出自己？江輝的腦子一片混亂！回頭看去，見楊鳴并沒有跟著上來，卻見他在跟施政在說著什么。江輝突然一靈醒。這才意識到，自己過來要見海里的行為太過于沖動！如果剛才聞同林勾動扳機的話，他不僅見不到海里，他也將跟著海里進去！想到這里，江輝出了一身冷汗。依楊鳴的性格，“拔槍事件”不會那么輕易過去！聞同林的日子不會好過，自己這個市委書記再怎么撐著他，也有可能撐不住。再說了，自己再摻和進去，恐怕事情鬧得更大。但也不能看著聞同林受處分不管。這樣想著，江輝又轉過身來，向楊鳴走去。正在跟施政說著話的楊鳴，看到江輝又走回來，便停止了說話。江輝來到楊鳴的跟前，低聲道：“楊市長，你這里還有事嗎？”楊鳴搖頭。“沒有！書記，你要說什么？”江輝揮了揮手。“走吧，咱們到樓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