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搖了搖頭。“市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今天下午楊部長和高書記都來了。那是我們安排去的地方。萬一村民又出來圍攻……”江輝立即揮手道：“那就不要安排他們去了！”楊鳴搖頭。“亞盛集團要到天火開發新能源電動汽車，我們已經向省委匯報。且財政部考察調研組也是沖著這個調研來的。我們不安排，他們肯定會提出來。到時候咱們怎么辦？市長，下午他們就到了，咱們得立即拿出辦法！”江輝深深地吸了口氣。“你先把情況跟我說說！”于是，楊鳴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道了出來。當然，他沒告訴江輝，吳喬智告訴他的一切，更沒有提及海里。江輝怔怔地聽著。心里震驚不已。他只知道海里想著法子，把王家沖的那塊從商業用地改成了工業用地。但具體的細節不知道！現在楊鳴向他匯報，擔心下午楊振江和高明偉等人被村民圍堵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楊鳴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參與其中！你既然想來探我，那我就先發制人！沉思了片刻，江輝道：“楊市長，你覺得怎么做好？”楊鳴似乎早有準備，毫不猶豫道：“直接向高書記道出實情，去不去看那塊地皮由他自己決定。當然，我們從現在就開始做好安全措施準備！”江輝一下子怔住。他知道，只要高明偉知道此事，非要查個底朝天不可！本來高明偉對自己就已經感冒，雷青龍進去之后，自己也處在邊緣狀態。這件事再鬧出來，自己不死也要脫層皮！江輝慢條斯理道：“楊市長，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下午他們就到了，你現在爆出這個事來，是不是欠妥？說實話，現在離下午也就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了。想解決任何問題都已經來不及。”江輝的拒絕如實匯報，是楊鳴預料中的事情。便問道：“市長，您說怎么辦？”江輝一字一頓道：“這個事，等高書記和楊部長他們走后，咱們再深入調查。根據調查出來的結果，一定要嚴肅處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取消考察調研組到王家沖村的考察調研。”江輝的決定，完全就在楊鳴的意料之中。他越是這樣，越說明他涉足了這塊地的交易！但這個時候不是跟他明槍明斗的時候！楊鳴道：“好，就按市長您的指示辦！但是，如果高書記非要去不可呢？咱們怎么辦？”江輝眼珠子轉了轉，咬著牙道：“只能動用警力，把王家沖的村民堵在村子里，那個時候不能讓他們出村。”楊鳴不無擔心道：“市長，那樣做很危險！萬一堵不住村民，就有可能發生群體事件！那樣更糟糕！”江輝沉默了下來，拿過香煙，抽出一支。楊鳴拿起打火機，給他點上。江輝狠吸了一口，吐著煙霧道：“咱們只能做兩套預備方案。第一，咱們不安排考察調研組到王家沖去。如果他們提出要去，咱們盡量找理由阻攔。第二，考察調研組真要去王家沖，動用警力，把村口堵住，不讓村民出來。同時，考察調研組去看那塊工業用地，不讓他們停留太久，十來分鐘就找理由讓他們上車走人。”楊鳴點頭，但還是說道：“市長，重點是警力有限，堵不住村民，就成了警民沖突事件了！我覺得還是如實向高書記匯報為好！”江輝瞟了一眼，臉色不悅，沒有說話。沉吟了片刻。“這個做為附加的一個準備吧。如果阻攔不了考察調研組去王家沖，咱們再向他如實匯報。”楊鳴終于點頭。“好，這個辦法不錯！就聽市長您的！”……在省城原寧的一酒店里，高明偉正陪著財政部長楊振江吃早餐。高明偉坐在楊振江的對面。楊振江端起杯子，喝了兩口牛奶，輕聲道：“亞盛集團選擇這個時候投資開發新能源汽車，是最好的時機！國家在鼓勵這個項目的開發！財政方面會傾斜于這個項目的補貼。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企業啊，總能抓住賺錢的良好時機！”高明偉搖了搖頭。“剛才亞盛集團的老總梅子給我來了電話。說他們在天火申請工業用地遇到了波折。如果問題得不到解決，他們有可能在天火投資泡湯。”楊振江道：“關于工業用地問題，很多地方政府和開發商都出現了紛爭。開發商想要得到更便宜的用地，地方政府賣地也想賣個好價錢。像這樣的情況，不生產矛盾，發生沖突是不可能的。”高明偉拿起一截玉米，邊吃邊說道：“梅總跟我說天火政府以商業用地的價格，把地賣給亞盛集團。她說天火市政府缺少誠懇的態度。”楊振江敏感地抬起頭來，皺眉問道：“跟楊鳴有沒有關系？”高明偉搖頭。“沒有關系！是市長江輝負責全面工作。且也不是楊鳴分管。所以，那事跟楊鳴扯不到邊。部長，像這樣的問題，到了天火，你們要不要到那塊工業用地看看？”楊振江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怎么做更好？”高明偉不假思索道：“我覺得咱們沒有必要介入進去。這個時候介入進去，問題不僅得不到妥善解決，還極有可能把好事變壞事！”楊振江道：“你是說，我們的介入，有可能使亞盛集團在天火的投資泡湯？”楊鳴點頭。“對！不如就把這件事交給楊鳴處理！我相信楊鳴有這個能力！他完全可以把亞盛集團順利引進天火，還可以順帶把一批腐敗分子挖出來！”楊振江笑了，高興道：“明兄，我不是佩服楊鳴，我是佩服你！你了解他的程度，不亞于他自己！”高明偉笑著揮了揮手。“你別夸我，我只是摸準了他的性格和做事風格而已。哦，對了，說到楊鳴，我就想到夏陽。”楊振江把杯里的牛奶喝干，抬頭問道：“夏陽怎么了？”高明偉微微笑道：“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從廣湖財政廳調一個副廳長到北東省財政廳去。他可是夏陽坐上廳長位置的強有力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