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偉告訴楊鳴，此事一定要謹(jǐn)慎，大意不得！繼續(xù)在暗處，繼續(xù)示弱！救護(hù)車突然到蔡老頭家樓下、把蔡老頭送進(jìn)醫(yī)院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麻晉良的耳朵。他沒有感到奇怪。今天上午在公路上的折騰，再加上一把年紀(jì)，蔡老頭生病送醫(yī)很正常。所以，麻晉良并不上心，也沒有讓人跟上監(jiān)控。為了不影響江輝坐上市委書記的位置，他跟江輝商議。建議雷青龍?zhí)岣吖と说木蜆I(yè)率，提高工人的福利待遇。兩個人商議好后，麻晉良給青龍集團(tuán)老總雷青龍電話，說江輝市長請他出來坐坐。雷青龍受寵若驚。他宴請過江輝幾次，可江輝都以其他理由婉拒。現(xiàn)在親自邀請他，他當(dāng)然高興。當(dāng)天晚上七時許，在天火飯店大時代包廂，江輝、麻晉良和雷青龍你杯我盞，不亦樂乎。酒過三巡，麻晉良道：“雷總，咱們市長要坐上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了！”雷青龍心里一喜。他知道，現(xiàn)任市委書記許力朋就要退休。江輝要坐上去，是件很自然的事情。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江輝任一把手，對他益處多多。雷青龍高興地端起了杯子。“太好了！祝賀市長！這不只是您的大喜事，也是我們的大喜事！”江輝端起酒杯跟雷青龍碰了碰，一語雙關(guān)道：“謝謝雷總！如果沒有節(jié)外生枝的話，我就靜等上邊考察結(jié)束，穩(wěn)穩(wěn)地坐上去。”雷青龍把杯里的酒喝凈，高興道：“不可能有節(jié)外生枝之事！市長，祝您一切順順當(dāng)當(dāng)！”江輝微微點頭，喝了幾口酒，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點上一根煙。看著江輝沒有喝完杯里的酒，雷青龍心里“咯噔”了一下。按不成文的酒桌規(guī)矩，敬酒的人喝完杯中酒，被敬的人出于禮貌也會喝完。如果不喝完，說明對方?jīng)]有把你同等看待，或?qū)δ阌心撤N成見。看著江輝杯子里余下的酒，雷青龍嘴上不說，心里卻滿是不悅。臉上掛著很不自然的笑。江輝既然對自己不滿意、有成見，為什么還要宴請自己？難道他有什么事相告？心里甚是疑惑，雷青龍卻不動聲色。片刻后，麻晉良端起杯子道：“雷總，我敬你！”一直把雷青龍叫“雷哥”的麻晉良，今天一口一個“雷總”。雷青龍相信，今天江輝宴請的這頓飯不簡單！與其這樣隱晦，不如道明出來！雷青龍端起杯子，跟麻晉良碰了一下，微笑道：“謝謝麻市長！今天市長的宴請，看來有內(nèi)容啊！”麻晉良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凈，呵呵笑道：“你看看，雷總就是個聰明人，看出來了！既然雷總看出來了，咱們就敞開來說吧。”雷青龍把杯里的酒喝凈，點頭道：“就應(yīng)該敞開來說，直截了當(dāng)，不拐彎抹角。這樣大家都舒服。”江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麻晉良道：“雷總，今天我到焦化公司調(diào)研，謝謝您的陪同。我也看到了，工人們上門鬧事的情形。如果不及時解決問題，工人們繼續(xù)這樣鬧下去。勢必會影響到市長的晉升。”說到這里，麻晉良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著雷青龍。再轉(zhuǎn)頭看了看默不聲響的江輝。雷青龍這才明白過來，今天晚上江輝宴請他的目的。當(dāng)年，江輝把焦化公司賤賣給青龍集團(tuán)后，雷青龍曾拿出改制方案給江輝看。請江輝提提意見。可江輝卻說，既然青龍集團(tuán)控股焦化公司，政府就不再參與公司的改制。他作為市長更不能再摻和進(jìn)去。現(xiàn)在卻為了他自己的切身利益，推翻原來的說辭！雷青龍思忖著，點上一根煙，吸了兩口，吐著煙霧道：“市長，麻市長，你們要我怎么做？”江輝默然地抽著煙，沒有吱聲。麻晉良一字一頓道：“盡快平息工人鬧事！”雷青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搖著頭道：“我也不想他們這樣鬧！這樣鬧也會影響廠里的生產(chǎn)經(jīng)營。他們鬧事不是一、兩天的事了，我們想盡了辦法。但都阻止不了他們。”一直沒有說話的江輝開口道：“只要想阻止，不可能阻止不了！”雷青龍瞬間向江輝看過去，問道：“市長，你給出個主意。”江輝彈了彈煙灰，不經(jīng)意問道：“工人為什么到公司和廠子鬧事？”雷青龍怔了一下。這才是問題的中心和癥結(jié)！江輝是個實實在在的利己主義者。沒有涉及到他的利益，你有本事你怎么侵占國有資產(chǎn)。怎么壓榨工人，都跟他無關(guān)！但是，你的行為一旦涉及到他的利益，他會不遺余力地阻止你！對于江輝質(zhì)問的這個問題，雷青龍是不想回答的。但問題已經(jīng)擺到了桌面上，他卻又沒有理由回避和胡說！那就實實在在的說出來，看看江輝能出什么好主意！頓了片刻，雷青龍道：“鬧事的都是那些內(nèi)退及下崗工人，他們鬧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回廠子上班！”江輝彈了彈煙灰，不動聲色道：“鬧了這么久了，你們就沒有辦法處理？”雷青龍猛吸了幾口煙，無奈搖頭。“什么辦法都想了，根本沒用！市長，你給出個主意吧！”江輝笑了笑，嚴(yán)肅認(rèn)真道：“我出主意可以！但既然讓我出主意，那就必須得聽我的！”聽著江輝的語氣不對，雷青龍知道不會是什么好主意。可是自己讓江輝出的主意，只好點了點頭。江輝道：“答應(yīng)工人的要求，讓他們回來上班！”話音落下，雷青龍瞬間怔住。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江輝竟然給他出這樣的主意！低頭猛吸煙。江輝和麻晉良對視了一下，默不聲響地看著雷青龍。雷青龍吐出嘴里的煙，不假思索直接搖頭。“市長，這是肯定不行的！我們接手焦化公司后，一直處在虧損狀態(tài)。現(xiàn)在讓那些內(nèi)退、下崗工人回來上班。他們的工資，我們怎么付？當(dāng)然，如果政府幫付這部分工資。讓他們回來，我義無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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