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白玉意一如既往的淡定。甚至在近期的一次學習會上，坦然自若，還與張元慶等人開了一個玩笑。從他的表現來看，之前的謠言對他產生不了任何的影響。在市委辦公室的安排下，白玉意還出席了好幾個活動。對此，猜測的人很多。有人覺得白玉意心里有底，他舉手投足干掉趙吉和項陽生的例子還在前，這也是立下了威。張元慶一路走來，也有著一身的殺威，不過到了廳級層面反而束手束腳一些。在山南市對付李桐魚，也沒有將他按死，而是讓他自己退居二線了。這是因為到了廳級，絕不能簡單地以殺伐決斷來代替思考。哪一個人的背后，沒有一層深深的關系。你如果想要動誰，就要做好接受反噬。一旦反噬多了，你自認為身上穿著金剛軟甲，真要是四處暗箭齊發，保不齊是個尸首不全的下場。當然還有一些人的看法不同，連山水就私下提出：“現在白書記出席這么多活動，是不是心里發虛？畢竟有的活動，他這個級別過高了，沒有必要過去。”對于連山水熱心此事，張元慶也嚴肅給予了批評：“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盡快把大規劃推進過去，抓住當前的時機，把基礎打好。送你八個字，也是我以前領導送我的，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被張元慶批了一頓，連山水也不覺得尷尬，他知道張元慶愿意批評自己，說明還是把自己當成親近的人。連山水解釋道：“大規劃推進工作非常好，五縣三區空前團結，老城區的拆遷改建已經有了基礎。現在矛盾就在于修路上面，已經影響到一些正常交通了，不過各單位都在積極解決。”提起大規劃，連山水對情況非常了解。他基本上一天要跑幾趟，有時候還要陪著張元慶深入一線調研情況。這段時間，連山水鞋子都跑壞了一雙。他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就是帶著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各方都要給點面子，這也讓他更深層次感受到權力的作用。一些看起來很難完成的任務，在張元慶的影響之下，完成進度驚人。這也令連山水真心感覺到，如果張元慶能夠趁著這個機會再進一步，對天水市來說也是大好事。只是張元慶沒有進攻的打算，甚至不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搞小動作。特別是對自己，張元慶在聽到大規劃推進情況之后，又警告了一句：“這個時候，絕不要搞小動作。你要是敢耍小聰明，別怪我不客氣。”連山水連忙應聲下來，沒辦法也只能轉身去了自己“師父”的辦公室。這段時間，鮑勇也顯得很沉默。甚至存在感也無限拉低，讓人幾乎都要忘了他這個人。鮑勇看到連山水之后，笑著起身：“連主任……”說著就要給連山水倒茶，連山水趕忙露出更加卑微的態度，搶先給鮑勇續上水，然后又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嘿嘿一笑：“師父，這茶我就不喝了。您這里的茶，都是招待貴客的。”鮑勇搖了搖頭，他在連山水面前不怎么裝腔作勢，于是坐了回去：“年輕人不喝茶也好，茶喝多了睡不著。”連山水笑了笑：“現在天水市能夠睡得好的人不多，張市長是一個，還有一個肯定就是您了。”鮑勇笑而不語，哪怕在連山水面前，他拿下了面具，不過態度也讓人捉摸不定的。連山水明白，像是鮑勇這樣的人，不可能以真實面目出現在任何人面前。要不是自己老板，自己也不明白，面前這個忠厚長者，究竟有多腹黑。連山水也不期望得到鮑勇的回復，他主動詢問道：“師父，現在這個情況，我看張市長不驕不躁的，我都有些著急了。要不是我著急也沒有用，肯定想要做點什么。”這也是連山水來的目的，想要從鮑勇這邊得到一些方法。上一次寫匿名舉報信的事情，讓他嘗到了好處，所以更想要在鮑勇這邊得到一些啟示。鮑勇聽了這話，緩緩搖了搖頭：“張市長是個聰明人，他應該警告你不要搞小動作了。這是因為現在勝負難分，誰要是出手，誰就有更大的風險。”連山水皺眉問道：“我看白玉意已經有些心虛了，難道不是趁他病要他命？現在有很多牌可以打，只要利用好了，白玉意未必能夠招架得住。當然這些事情也不需要張市長親自出面，我可以代為聯系其他方面的人，借刀殺人豈不是最穩妥的。”鮑勇淡淡說道：“心虛？他是真心虛還是假心虛，誰都不知道。你難道就敢斷定，白書記那邊不是故意的？萬一就想要你出手呢，那么局勢都會發生顛覆性的變化。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已經不是人力可為的時候了，強行干預必遭反噬。”聽到鮑勇說得這么可怕，連山水微微變色，就不敢再說什么了。鮑勇看他的樣子，微微搖頭：“你這道行還差得遠，君子有龍蛇之變，成蛇之時附身草莽，待時而動。成龍之時飛騰萬里，驕而不躁。現在張市長正在龍蛇之變中，需要一個契機。你要尋到這個契機，或許能加快變化的速度。”說罷，鮑勇就讓連山水回去自己想了。若是連山水真的能夠做到什么，那么就是真的出師。如果他做了什么蠢事，也只能說明他到此為止，到時候張元慶自然會給他一個安排。連山水點頭離開，直到出門還是在苦思冥想。就在天水市好不容易短暫沉寂之后，省委發出要求，要對全省各地市提前開展年度考核。而排在第一個參加考核的，就是天水市。考核的方式也很奇怪，資料要全部送到省里面，而且全體領導班子，將會逐一談話。突如其來的考核，再度讓很多人警醒，很多人都能感覺到，這個提前考核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只不過現在的形勢，大多數人都是看不懂的。省委究竟什么意思，很難參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