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記，我們是不是得請童廳長吃頓飯？或者…”孫文和看向楊東，滿臉詢問之色。他雖然后半句話沒說出來，但是楊東明白他的意思。“不用，你回去做好準備工作，等待財政撥款就行。”楊東擺了擺手，對童長河不用來這一套。或許童長河對別的區縣是這樣，但是在他這里不需要。童長河背后的童家，已經在自己這里得到足夠多的利益，所以不需要用這種方式犯法犯錯。“楊書記是專門為這個教育經費來省的？”孫文和好奇的問道。楊東搖頭：“不是，我有自己的事情。”“不介意的話，我捎你一段，我還要去市里。”楊東問他。孫文和看了眼楊東開的車，是縣委的公務車。他沒有開車來，因為他不知道要在省里轉幾天，他是準備等見到童長河之后，再回縣里面。不過既然現在已經完成任務，自然也要返回慶和縣。“行，我就沾個光，坐書記的車吧。”孫文和笑著點頭，經過這件事之后，他越發的覺得楊東在慶和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管是在縣委，縣政府，還是縣紀委，楊東的地位都是舉足輕重。之前他還對楊東有所偏見，覺得這么年輕的干部，過來擔任紀委書記，副縣長，簡直有些拔苗助長的架勢。但現在看起來，還得是組織知人善任啊。現在他對楊東是一百個佩服，一萬個敬仰。要不是楊東來省教育廳，自己指不定要軟磨硬泡多久才行。楊東開車，孫文和坐在副駕駛。兩人一路上聊了一下規劃慶和縣。孫文和這次是堅決同意楊東的規劃了，在政府的常務會議上面，他也打算堅定不移的支持楊東。楊東把車開到靈云市，孫文和從這里下車，再折返回縣里。孫文和沒有問楊東去市里做什么，那不是他該問的。楊東一個人開車前往寰海小區。天已經黑了，市委領導早就下班了。楊東再一次來到寰海小區，這次還是沒有直接登關木山的家門，也沒有貿然去找顧同叔叔。他還是和之前一樣，先去尹叔的家里。尹鐵軍肯定更清楚關顧之爭的源頭是什么。蘇系和科系的碰撞，究竟有利于誰，很快就揭曉了。咚咚咚…楊東敲響尹鐵軍的家門。尹鐵軍系著圍裙開門，看到楊東站在門口，愣了一下。“你是為了老關和顧同的事來的？”尹鐵軍足夠聰明，看到楊東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外，一身的冷氣，就知道楊東的來意。“尹叔，你剛從省里回來。”楊東點了點頭，回答尹鐵軍。尹鐵軍一聽這話，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于是讓開空間，讓楊東進來。楊東進來之后，直接奔著沙發而去，坐了下來。尹鐵軍給楊東泡了杯茶，放在茶幾上。“老領導怎么說？”尹鐵軍問楊東。楊東從省里面回來，肯定掌握了第一手消息，以及老領導的意圖。“蘇伯伯會讓關叔處理，沒有讓我插手。”“但是我們都懷疑這次關顧之爭，背后有人掌控。”楊東直接進入主題，他來尹鐵軍家里，不是閑聊的，完全是為了這件事。“當時召開常委會，是討論靈云市新一輪招商引資的問題，年底省里招商大會就開始了，現在靈云市就開始準備。”“關市長打算嚴格把控招商引資的質量，不能讓有危險有風險的企業和個人進入靈云市投資，以免尾大不掉。”“像是之前武新開擔任市長的時候，搞房地產，導致大面積爛尾樓出現，賣不掉，可是拆掉又虧，留給靈云市很大的難題。”“顧同覺得關市長的想法比較絕對，如果這樣做的話，新一年的靈云市可能無法完成招商引資的既定目標，也就是一百億的投資額。”“所以兩個人就針對這個問題開始探討，討論的過程，話題逐漸的偏了，偏到了左右手之爭，事情嚴重了，侯書記叫停會議。”“但是這場會議引來的風波是很大的，很多區縣干部都知道這個事情，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準備辯論一場。”“很多區縣干部，現在都被迫站隊了，情況比較嚴重。”“就像是個火藥桶，稍微有點火星都會炸。”尹鐵軍面色嚴肅，語氣更嚴肅。“其實已經炸了。”楊東提醒尹鐵軍。“衛崇虎被調查了。”尹鐵軍聞言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不語。誰能想到人生際遇這樣的離譜，兩年前是他接受調查，衛崇虎在一旁看著。現在是衛崇虎接受調查，自己已經是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了。“他…怎么樣？有問題嗎？”尹鐵軍做不到衛崇虎那般，他還是關心蘇系的每一員。“救不了，他真的犯錯了，貪了至少二百萬以上。”“包庇的話，容易出現后患。”楊東搖頭，知道了衛崇虎貪污受賄以后，蘇書記放棄他了，而自己也是一樣的想法。持身不正，別人怎么救你？“關叔和顧叔在常委開會，怎么會扯到左右手上面去？是誰鋪墊了什么？”楊東不提衛崇虎，而是重點放在尹鐵軍剛才的描述上面。一場普通的常委會，準備討論招商引資的事情，怎么就歪樓了？歪到了左右手這種敏感話題上面？“我想想啊。”尹鐵軍努力的回想著，他很清楚這關乎蘇系和科系能否正常發展的大問題，絕對不能出錯。他回顧著前幾天的會議情況，每一個細節都不錯過。他是市委秘書長，本來就有負責記錄會議的職責。所以他對常委會的過程，都很熟悉。誰說了什么話，都會記錄在案。“我想起來了，紀委書記祁秀萍說了一句，你們倆在這里爭論招商引資的思路完全是兩個極端。”“然后宣傳部長程大勇又說了一句，這樣的爭論，幾十年不曾出現過了。”“對，就是這兩個人，鋪墊了兩句話，讓整個會議的議題出現了偏離。”尹鐵軍回顧之后，臉色明顯難看許多。祁秀萍是靈云市老牌常委了，之前是常務副市長，現在是紀委書記，按理說不會犯這樣的錯誤。而程大勇是新上任不久的市委常委，之前在開陽縣擔任縣長，他從縣長跨越到市委常委，市委宣傳部長，可以說是跨了一大步。按理來說程大勇更應該謹言慎行，畢竟屬于破格提拔的典型。“我懂了。”“尹叔，你給老爺子打個電話，就說是祁秀萍和程大勇在會議上墊話，導致關顧之爭白熱化。”“如果我所猜不錯，祁秀萍或者程大勇的背后政治力量，就是幕后之人。”“也許是某一個，也有可能兩個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