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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著君鴻白幾要吃人的眼光，冷靜地、無動于衷道：

    “你本意是要拍安陽縣主的馬屁，可惜拍到了馬蹄子上。

    舉頭西北浮云忘，倚天萬里劍還長是描述武將征戰(zhàn)的詩，安陽縣主崇文厭武，你吟了這首詩只會惹她不喜?！?

    君倩臉頰猛地漲得通紅。

    沈青鸞沒有直言說她剽竊，卻暗里譏諷她不學(xué)無術(shù)，連詩文的意思都沒弄懂就肆意賣弄，比說她剽竊更讓君倩顏面掃地。

    “還有，這句詩乃辛文夫人追憶夫君所作，你大庭廣眾念出來非但會惹縣主生厭，還會讓眾人恥笑你年少思春?！?

    沈青鸞語氣淡淡，君倩臉頰卻是一陣挨了巴掌一般抽痛，幾乎要被羞恥淹沒。

    “你，你……”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是找不出什么話來抵賴，只得捂著臉一哼，嗚嗚撲到君鴻白懷中。

    “嗚嗚，父親……女兒，女兒不想活了……”

    君鴻白心疼得無以復(fù)加。

    抬眼看著沈青鸞，眼中滿是毫不遮掩的冷漠：

    “沈青鸞，倩兒如今不過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你怎能用這種難聽的話來羞辱她。

    什么年少思春，你竟也說得出口，還不向倩兒道歉。”

    沈青鸞看著他，又在內(nèi)室掃視了一圈。

    室內(nèi)人人噤聲，老夫人陸氏假作小寐，感受到沈青鸞的目光，捏著佛珠的手微微發(fā)緊。

    君倩臉上閃過得意和幸災(zāi)樂禍。

    多少次了，只要君倩擠兩滴淚，君鴻白就要不分黑白壓著她道歉。

    他全然沒有為她想過，她一個長輩，毫無錯處便要在小輩面前做低伏小，滿院子的下人會怎么看她，京城其他世家貴婦會如何嘲笑沈家的女兒。

    沈青鸞眼神一寸一寸變得冰冷。

    初初嫁過來時，沈青鸞是有過渴望的。

    君鴻白生的高大威猛，容貌俊美。

    加之為亡妻守了多年，在京城素有深情的美名。

    她想好生撫養(yǎng)兩個孩子，教養(yǎng)他們明是非懂禮數(shù)，想化開君鴻白眉目之中永遠也散不去的哀愁。

    所以前世，君倩險些在外丟丑，回府后惱羞成怒將一切怪罪到她身上時，她并未過多辯駁，將一切默默背下。

    只是現(xiàn)在……

    沈青鸞直直對上他的目光：“敢問大爺，我做錯了什么？又或者，我哪句話有錯？”

    君鴻白愣了一瞬，張口卻沒發(fā)出聲音。

    沈青鸞見狀心中冷笑。

    這句話她前世就想問。

    她做錯了什么？

    打理家事是她，宵衣旰食是她，女兒病了衣不解帶是她。

    可換來的，是他們冷眼看著她耗盡心力死去。

    至死，君鴻白都沒有露面。

    沈青鸞聲音越發(fā)冷冽：“十一歲的孩子？我沈氏一族的姑娘十一歲時已是知書識禮，落落大方，掌家理事，奉親御下面面俱到。

    在鎮(zhèn)遠侯府，卻只是個孩子，稍有不如意便不分是非指著嫡母怪罪，摟著父親哭訴。大爺不管教，還要偏幫縱容。

    恕我說句錐心的，倩姐兒今日做出這么不知體統(tǒng)的事，原來根由在這里?！?

    這話直如一道巨雷，滿屋子霎時震得一陣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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