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青鸞臉上難得有些局促,“雖不名貴,卻是用心所做,愿隋安兄勤勉不綴,精進詩書。” 說這話時,沈青鸞奇異般地有些提心吊膽。 她想起她嫁入鎮(zhèn)遠(yuǎn)侯府第一日,以新婦的身份與侯府眾人見面之事。 彼時她給君倩和君遠(yuǎn)準(zhǔn)備的,亦是她在閨中親手所制的文房四寶,想著既精美又文雅,難得的還有望子成龍的好意頭。 只是君遠(yuǎn)那個小癟三一見就扭過了頭,抬手將托盤掀翻,盛氣凌人地說她打發(fā)叫花子,拿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來糊弄她。 君倩雖然沒有口出惡言,卻也立刻就掛了兩泡眼淚,可憐巴巴期期艾艾道: “夫人是不是不喜歡我和弟弟,是不是記恨昨夜我不舒服煩爹爹照顧,這才拿這些東西敷衍我們。 若真是如此,倩兒向夫人磕頭賠罪,求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兩人一個裝瘋賣傻,一個撒嬌賣癡。 一唱一和之下,君鴻白和陸氏臉色俱都無比難看,瞪著沈青鸞的眼神,活似她是什么天理難容的惡人。 然而,事實上那時候的沈青鸞不過是個十六歲的閨閣女子,不像現(xiàn)在有著堅硬強大的靈魂。 哪怕經(jīng)歷兩世,她仍舊記得被所有人冷面相斥時的自己有多無措驚惶。 她想解釋,可世家的傲氣卻不容許她當(dāng)眾委屈低頭失態(tài)。 她想說理,君家那幫土匪卻聽不進半句道理。 最終,她啞口無言,君家人不歡而散。 以致三朝回門之日,她沒等到君鴻白,只得一個人將委屈都咽到肚子里回了娘家,還得在母親面前強顏歡笑說自己很好。 你道為何沈舒上次在沈家如此擠兌君鴻白? 便是成婚三年,那還是君鴻白第一次登沈家門的緣故。 那幾年在君家壓抑的生活留給她的陰影實在太大,以致這會,她雖看似走了出來,卻還是心中打鼓。 若是隋安也不喜歡她送的筆…… 沈青鸞輕咬下唇,飛快地上手去拿:“你若不喜歡便罷了,我重新——” “誰說我不喜歡!” 君呈松下意識舉高了雙手,“我喜歡得很,怎么,你看我四肢發(fā)達(dá)是個武將,就覺得我念書沒有天分?” 他睜大眼睛看著沈青鸞,滿臉神情都在表示:若她敢說是,后果必定是她不能接受的。 與他對視片刻,沈青鸞忽然笑了起來。 纖薄的嘴角上揚,像是金戈鐵馬之中靜謐盛放的一株牡丹,勾起難掩的春色。 “你喜歡就好。” 君呈松手指僵了僵。 不知為何,一股滾燙的熱意沿著與木盒接觸過的地方順著手掌一路往上,一直燙到他心里。 喉嚨似乎有些發(fā)干,君呈松清了清嗓子,忽地想起什么,忙又虎著臉追問: “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不喜歡,在你心里我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 說到最后,他竟透出幾絲委屈。 這世上瞧不起他的人實在太多了。 那黑心肝的繼母陸氏是一個,他那個自命不凡的短命庶兄是一個,還有他那瞎了眼的蠢爹,老鎮(zhèn)遠(yuǎn)侯是一個。 已經(jīng)有這么多人看不起他,再多一個他應(yīng)當(dāng)無動于衷才是。 偏偏,面前這個連他一錘頭都挨不住的書生看不起他,他卻萬萬不能忍! 銅鈴大的眼睛緊緊鎖在沈青鸞身上,仿佛只要她說個是,沙包大的拳頭就要落到她身上。 沈青鸞難得心虛了片刻。 以她口舌之伶俐,該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同的說法將君呈松糊弄過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