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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各自的麻煩-《盛唐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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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長安啊,好像城墻很矮,不過如此。”

    長安東北角的通化門前,方重勇抬起頭看著目測不到六米高的城墻,不以為然說道。

    他不否認(rèn)眼前長安城的壯闊,以古代的生產(chǎn)力來說,建造這樣一座城,幾乎已經(jīng)是民力的極限。

    然而,來自現(xiàn)代的方重勇,卻也是什么樣的高樓大廈都見過,這里再大大得過三峽大壩么?

    老實說長安城的城墻有點“盛名之下”的味道。

    比自己想象中要矮很多,甚至不比夔州府城的城墻高多少!這顯然不符合帝都該有的逼格。

    此外,方重勇用腳指頭都能猜到,這種規(guī)模龐大,一眼望不到頭的城池。還附帶著這樣“不太高”的城墻,是防御不了任何敵人的。

    防守長安城,只能御敵于外,牢牢掌控關(guān)中四塞才是王道。一旦關(guān)中的隘口被攻破,就意味著長安城的爭奪戰(zhàn)要刺刀見紅!而能夠突破關(guān)中的軍隊,很顯然是不好惹的。

    “你在想什么呢!知道這幾十里長的外城郭,多加高一尺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么?又不是你出錢!”

    鄭叔清不滿的打斷他說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進城吧。”

    方重勇說完就往根本沒什么人走的通化門走去,卻是被鄭叔清死死按住了肩膀。

    “通化門,直通內(nèi)城,一般都是要入宮面圣才會去。或者是大臣出訪他國,皇子出巡這樣的事情。若無入內(nèi)城的文書,便不可以入此門。

    內(nèi)城乃是中樞的辦公之所,你一個黃口小兒,去那里做什么?”

    鄭叔清滿臉疑惑問道。

    “你也不能走么?”

    方重勇好奇問道。

    鄭叔清面色一窘,隨即訕訕說道:“也不是說不能走……”

    方重勇恍然大悟,他忘了這一茬,好像路上鄭叔清提過,長安有幾個城門普通人不能走,只是沒強調(diào)說是特指通化門罷了。

    真是不到長安不知道官小啊,在地方上牛逼轟轟的刺史,來了長安也得伏低做小。

    方重勇無奈嘆息道:“天子腳下,首善之都就是規(guī)矩大,那使君說怎么辦,總不能說鉆狗洞吧?”

    “走挨著通化門的春明門啊,就在你左手邊那個。不然你還想哪位相公從通化門出來接伱進城么?”

    鄭叔清都要被方重勇氣笑了。

    “今日方知出入通化門者,乃真豪杰也。”

    方重勇忍不住唏噓感慨了一番,氣得鄭叔清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李白分開,說話不必顧忌什么。

    方重勇一行人剛下馬車,李白就借口說有事先溜了,并不想跟他們深交。看得出來,李白應(yīng)該是來長安找貴人找當(dāng)官門路的,他不想與不知根底的陌生人有什么過多瓜葛。

    方重勇忍不住想:上輩子的時候,世人都說李白豪放不羈。結(jié)果現(xiàn)在人家來長安求官,大概已經(jīng)找好了門路,連鄭叔清請他去長安酒肆喝酒,李白都婉拒了。

    大概是這次的門路很硬,關(guān)系很鐵,李白十拿九穩(wěn),不想橫生枝節(jié)。

    交游廣闊這個詞,很多時候未必是褒義。

    假如李白現(xiàn)在跟鄭叔清套近乎,吃喝玩樂在一起。而他要找的門路,卻又是鄭叔清政敵那一派的(以李林甫的作風(fēng),這種可能性并不小)。

    那么這一段萍水相逢的交往,就可能給李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一行人雖然著急進城,但卻又在春明門外“堵人”。由于這是長安普通百姓及中低級官僚迎來送往的主要出入口,所以在此排隊等候的人特別多。

    春明門的“安檢”速度比方重勇預(yù)想的要慢很多,因此門前排起了幾百米長的隊伍,看得人直冒冷汗的。

    劉禹錫有詩云:平章宅里一欄花,臨到開時不在家。莫道兩京非遠(yuǎn)別,春明門外即天涯。

    閑來無事,鄭叔清便開始跟方重勇科普,他們?yōu)槭裁粗荒茏叽好鏖T,不得不在這里排隊入城,而不能走其他的門“抄近道”。

    春明門就是長安東邊的主要出入口,甚至是普通人可以走的,為數(shù)不多的城門之一。

    長安城其他大部分城門,各種理由,不太適合普通人去走。

    有的基本不開,比如說規(guī)格最高的明德門,比如說北邊靠近梨園禁苑的那三個門;

    有的又是絲綢之路的起點,來往西域胡商眾多,貨車駱駝商隊絡(luò)繹不絕不方便普通人走,比如西面的開遠(yuǎn)門;

    有的直接通往墓地,臨近坊內(nèi)都是賣棺材、紙錢的,普通行人往那邊走覺得晦氣,比如西邊的延平門。

    有的門郊外人跡罕至,城內(nèi)坊中正常居民又極少,三教九流扎堆,基本上沒什么人會走,比如說南面的安化門和啟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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