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去送行。 送走老師后,他回到車上,靜靜地點了一支煙。 那時候他剛成為一名飛行員,對恩師的事覺得不公、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他是個極為自律的人,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與煙再沾上什么關系。 但此刻,他內心翻騰到要爆炸的情緒極需一個發(fā)泄口。 借著不遠處基地大門微弱的燈光,他咬了一根煙在唇邊,修長指尖摸出一根火柴,擦亮。 一點猩紅亮了起來。 他思緒萬千。 腦海閃過他和溫寧相處的畫面。 她在他身下快樂沉醉的樣子,她撒嬌的模樣,她柔情蜜意靠著他,對他說甜言蜜語的樣子…… 往日的甜蜜歷歷在目。 耳邊又開始回蕩著今晚聽到母女倆說的那些話。 真真假假。 假假真真。 到底她哪一面是真的,還是說,她其實一直跟她媽都是一類人? 他分辨不清楚。 曾經的快樂和如今的痛苦交織在一起。 懷疑、糾結、苦惱、受傷、心寒……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車內光線很暗,他降下車窗,手臂搭在窗邊,指間夾著煙,深吸一口,然后薄唇吐著煙圈,清冷的眉眼模糊在彌散升起的煙霧里。 就這么在車里坐了一整夜。 一包煙都抽完了。 一個大男人,想的眼眶微微發(fā)紅了,他也沒想出個頭緒,更沒做出決定。 天微微擦亮。 他雙手搓了把臉,強迫自己清醒,才把車開進基地大門。 早上訓練完,隊友們一起往宿舍走。 有個隊友最近結婚,拿了喜糖發(fā)給大家,邀請大家周末去喝他喜酒。 陸進揚一個人單獨走在后面,前頭是一幫鬧哄哄正在討論結婚的隊友。 發(fā)喜糖的隊友轉頭看到他在后面,停下腳步,往后向他走來,抓了一小把喜糖給他,高興地問道:“陸隊,周末您能來嗎?” 陸進揚是隊長,能去參加婚禮的話,意義自然不一樣。 陸進揚聲音有點疲憊,“能來。” 隊友臉上揚起笑容,道,“陸隊,你看我們一個個都結婚了,什么時候才能喝上你的喜酒呀?我們可都等著呢。” 陸進揚一向不茍言笑,此時沒接話,隊友也不覺得尷尬,自顧笑著。 陸進揚沉默了兩秒,忽然問道:“你和你對象,認識多久領的證?” 隊友算了一下,道:“我們處了一個月就決定要領證,打結婚報告加上雙方家長見面,到最后領證,前后也就兩個月出頭,我們還算慢的呢,我有朋友跟他對象認識一個星期就領證了。” 陸進揚心頭一沉,短的一個星期,長的也才兩個月,他和溫寧認識多久了? 也有一個多月了。 她卻說不著急結婚。 陸進揚又問道:“你的職業(yè),你對象家里人有什么看法嗎?” 說到這個,隊友如實道:“肯定有看法,其實我對象家里人一開始不怎么同意我倆處,說我們飛行員拿的津貼雖然高,但危險性也更高,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 陸進揚:“那你們是怎么解決這個問題的?” 隊友害羞地撓撓頭:“我對象說真愛了就不會考慮那么多。她就喜歡我,愛一天算一天,以后就算我真有什么事,她就守著孩子過一輩子,孩子就是我生命的延續(xù)。還好我對象態(tài)度比較堅定,她家里人最后也同意了。” 陸進揚看著隊友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淡淡道:“新婚快樂。” “謝謝隊長!”隊友眼底滿溢著幸福的笑,“那我繼續(xù)去給他們發(fā)喜糖了。” “去吧。”陸進揚點點頭。 回到宿舍。 陸進揚坐在書桌前,其實昨天寧雪琴有一點說對了,他的職業(yè)就是高危性質,說不準哪次執(zhí)行任務就犧牲了。 如果他死了,溫寧怎么辦? 他昨天光顧著心寒溫寧拿他當備選,不想跟他結婚。 沒來得及想這個問題。 但隊友的對象說了,真愛,就不會考慮那么多。 就愿意結婚。 所以,溫寧是真的喜歡他嗎? 優(yōu)秀如陸進揚,經過昨晚,也對這個問題的答案變得不自信起來。 可真要分手,他舍不得,只要一想,心就像被人拿刀剜了一塊。 他的自尊驕傲,在對她的愛面前,一文不值。 想了想,他拉開抽屜,拿出那張壓了許久的結婚申請表,看了一陣,忽然提起筆,仔細地把表給填完。 填好后,小心地把表放回抽屜,然后起身去通訊室。 現(xiàn)在通訊室的轉接員換班,人還沒來,不用擔心電話被人監(jiān)聽。 陸進揚快速撥了個號碼出去: “周正,幫我?guī)е慌绞直恚靡稽c的,價格不是問題。” 突然收到好友電話的周正驚訝猜測:“我說大少爺,你前段時間買相機,現(xiàn)在又買手表,你是不是處對象了?” 陸進揚低低嗯了一聲。 周正忽然想到什么:“你買手表,不會是結婚用吧?” 陸進揚不置可否。 周正驚訝了一瞬,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我保證給嫂子挑一只最好看最合適的。” “謝了。”陸進揚道謝完,掛了電話。 等手表到了,他就提溫寧說結婚的事。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