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家的牛羊雜碎聲名遠播,祖傳紅油辣香誘人,吸引了無數當地的老餮。 青衫男子坐姿端正,偶爾動筷也盡顯風度,或許是因為紅油浸透肺腑,他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臉色少見地浮現出愉快。 前塵往事記不太清,但至少崔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這方天地有史以來,古籍明確記載的謫仙人就高達三十七人,但無一例外,全都因為“水土不服”,導致未能登頂。 頭太重,腳太輕,本地人天生適應,無非修行難一點,根基比外界厚重七八分,可如果是外來的謫仙人,首先就得來上那么當頭一棒,天上四尊隨著四座天下誕生,從而孕育出來的后世代主要神靈,只比三教祖師弱一境,神道不怎么談戰力,可“重量”毋庸置疑。 而作為謫仙人中的初來乍到者,還是半個偷渡客,崔楠尤其辛苦,根本談不上什么境界不境界的,他甚至敢斷定自己活不過四十。 兩名壯碩書童束手背后,對先生的羸弱身體習以為常,其中一人赫然成為了指玄境,若是還在趙勾,足以當一當大頭目。 桌子對面,中年男子始終在等。 就像等過春秋九國一統,等過南北六場國戰,天下誰人不知,坐鎮兩遼的大將軍顧劍棠手握二三十萬精銳邊軍,是離陽的定海神針。 “未見面前,我還以為顧將軍是尊石像。” 崔楠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笑容恬淡。 “光是勾結曹長卿一言,我就這么殺了你都不為過,不要指望一個竹簍子指玄武夫有用,顧某的刀比不得王仙芝,但平時姑且有些斤兩。”顧劍棠面無表情。 崔楠一笑置之,說道:“我之前小有疑惑,曹兄為何敢倉促擁立新帝,畢竟這和我給出的西蜀方針不符,所有人都能看出春秋已過,西楚不過昨日曇花,注定遺憾,可如果曹兄一心求死,就絕不會拉上心愛之人的女兒。” 大楚皇后,色甲天下,在春秋十三甲中站穩一席之地,曾有公侯用六千精銳向踏破楚都的北涼王徐驍換她,只求魚水之歡。 “但如果棋盤邊緣有一記神仙手,事情就會變得截然不同。” 崔楠端起粗陋茶碗喝上一口白水,這紅油快辣死他了。 “別說是世人,就連我道聽途說的時候,都難免先入為主,以為顧將軍是忠心耿耿的朝廷支柱,可我這個人還算自省,憑什么他徐驍就能在邊界上左右徘徊,咱們同樣掌握精銳邊軍的大將軍就非得當那縮頭烏龜嘛。” 顧劍棠不自覺地握住了刀柄。 充當書童的指玄武夫上前一步。 崔楠擺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開口道,“之所以社稷安穩,是因為兩大邊軍坐鎮北境,他徐驍是壞人,咱們顧將軍可不就得是好人了,畢竟要都是壞人,大家馬上就可以排隊去買棺材了,人心就是如此有趣。” “你是過來找死的?”顧劍棠冷聲問。 “顧將軍不妨再等一等,不要太失望。”崔楠溫和地說,“我大致能猜出來你和曹兄那個尚未達成的協議內容。” 西楚復國重掌中原,全力支持顧劍棠追亡逐北,彌補對方春秋未能徹底放開手腳的遺憾,在這一點上,西楚養士兩百年,歷史積攢的信譽比離陽高出數籌。 顧劍棠松開握刀的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