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阮雋的回答讓阮星瀲往外走的腳步停頓了一下。 向來眼高于頂又不知人間疾苦的阮雋怎么會突然說這些? 阮星瀲回頭,眸光有些深沉,“什么意思?” “你不是,得了白血病嗎。” 阮雋深呼吸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指攥攏了,那時的少年還不知道,他攥緊在手掌心的除了空氣,還有年少時的夢想,頭一次,阮雋竟有些不知所措,“我以前不知道這個事情,所以我想學醫了,放棄了那個名額,因此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然后就離家出走了。” “犯不著。” 阮星瀲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忽然間說出了這么幾個字,“阮雋,你犯不著這么做。” 少年的臉上明顯有了慌亂,他肩膀都跟著顫了顫,“怎么就犯不著了,阮星瀲你別不知好歹——” “我討厭摻和到你的命運里。” 阮星瀲一字一句地說,“聽懂了嗎,我不想摻和到你的命運里,你拿著我得病的理由改變自己的志愿這種事情,我一點兒都不覺得感動。” 她的表情好麻木,好空洞。 阮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畢竟這些刺耳現實的話對于一個還在讀高中的男生來說有些無法接受,這個年紀,正是愛付出熱情后自我感動的年紀。 “阮家對我的虧欠不應該由你一個人來還我,而你一個人也是無法還清的。” 阮星瀲很少對阮雋說這么多話,過去他們一見面就是爭吵,阮雋甚少喊她姐姐,姐弟倆都沒有和平共處的時候。 而現在,阮星瀲這樣平靜地站在他面前,把這些血淋淋的直白的話說完以后,阮雋才知道,生在這個家庭里,他和阮星瀲兩個人之間就已經有了無法跨越的橫溝。 生下來的性別就已經注定了,他是那個既得利者。 他要吸血,要爭奪,要踩著阮星瀲的血肉尊嚴往上爬,無視阮星瀲作為女性在阮家受的苦,心安理得獲得所有不屬于自己的前途。 可是現在的他擰巴。 “當個吸血鬼當得扭扭捏捏,承認受益又拉不下臉,好人壞人沒一個當明白的。” 阮星瀲對阮雋說,“你要我對這樣窩囊的你,起什么波瀾呢?” 阮雋渾身一震,如遭雷劈! 從未聽過這樣……觸目驚心的話。 阮星瀲沒再多說,倒是邊上的艾佛森看著有些唏噓,阮小姐和阮雋,生下來就已經在對立面了,都沒得選。 眼見阮星瀲走了,艾佛森趕緊過去對著阮雋道,“阮少爺,不好意思啊,這阮小姐的意思……” 阮雋氣得小白臉通紅,艾佛森無奈地說,“要不喝杯茶再走吧,阮少爺,也不是我們葉氏集團對你有意見。” 話還沒說完,背后傳來葉慎的聲音。 “阮雋是嗎?” 少年抬頭,對上了葉慎的臉,他不知為何有些如臨大敵,下意識攥著手指說,“原來是你。” “是啊,原來是我。聽說你和家里長輩鬧矛盾呢?” 葉慎倒是唯恐天下不亂,要笑不笑地看著阮雋,“這是跑來投奔被趕出去的姐姐了?” 阮雋拉不下這個臉,但事實上就是這樣。 他為了阮星瀲改志愿學醫,快把他媽氣死了,說白生了這么個兒子,為了他的前途,陳翠云可謂是用盡心機,把這輩子能算計的都算計了一遍,為了阮雋的榮華富貴,甚至把大女兒賣給薛家聯姻來捆綁利益。 結果到頭來最寶貝的小兒子為了個私生女跟家里人唱起了反調,能不生氣? 阮雋轉過臉去,“我知道阮星瀲不愛聽這些……” “怨不得她不愛聽,過去她受委屈的時候,沒見你站出來,不都是在邊上看嗎?”葉慎說話一直都是涼颼颼的語調,好像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會隔岸觀火那個,可越是會隔岸觀火的人,其實心里越是清醒。 唯有清醒,才能自私。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