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貧僧直到此時才幡然頓悟,貧僧果然從小沒有慧根。我還是那個我,從沒有什么佛性,佛心。我還是那個怕餓死而茍且偷生躲在白龍寺里的小沙彌,小和尚。” “貧僧抄了一輩子經書,卻還在那自以為是的沾沾自喜,以為接近了佛祖。實則連人心叵測都還未悟透,思想淺薄,目光短淺,又怎能領悟得了‘佛祖經三大阿僧祗劫才成佛’的典故,又怎能參悟佛的十一種苦:生、老、死、愁、悲、苦、憂、惱、怨憎會、愛別離、所求不得。” “南無阿彌陀佛。” “善能法師您過謙了,您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位得道高僧。”晉安也不知這時候的自己,該如何勸說這位白龍寺高僧。 畢竟他未經歷過善能法師的人生,并不清楚善能法師此刻看著野隱亭里的二塊牌匾后的心境變化。 他連佛祖三劫,佛有十一種苦的典故都不知道。 才二十出頭的他,不管是心境修行,人生閱歷方面,肯定都不如眼前這位慈眉老僧。 眼前這位白龍寺高僧搖搖頭:“這并不是貧僧的妄自菲薄,過分自謙。” “在以前,貧僧一直以為,我自小入白龍寺,日日夜夜叩首念經,始終不忘初心的守在佛祖座前一輩子,從不讓佛祖座前有一片塵埃,就是我對佛祖最大的獻身。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認為全寺里沒人能及得上我對佛祖的敬意。” “可今日看著五臟道觀的擴建,五臟道觀煥然一新,蒸蒸日上,從原先的一座大殿擴建為如今的三座大殿,處處都在日新月異,自從晉安道長入住五臟道觀后,昔日的沒落五臟道觀,在晉安道長手中發揚光大,蒸蒸日上…貧僧不由心生感慨,晉安道長這種直面大黑暗,在黑暗中,打破天狗吃日,然后在萬丈光芒中浴火重生,守得云開見晴朗,才是最難最困苦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貧僧那點沾沾自喜的小作為,在晉安道長面前,自慚形穢,自嘆無法做到比晉安道長更好。” “晉安道長才是大隱隱于市朝的真正得道高人,貧僧抄了一輩子佛經,《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地藏菩薩本愿經》、《華嚴經》、《楞嚴經》、《金剛經》…卻還沒抄明白一顆佛心,貧僧活了這么久,依舊沒變,依舊還是那個小時候被餓怕了肚子,一輩子躲在白龍寺只想吃飽飯的小沙彌,小隱隱于山林就是說得貧僧。” 善能法師慈祥和藹的面孔,說著說著,搖頭嘆息一句。 佛祖當年在菩提樹下證悟成佛后,第一句話是:“奇哉,奇哉,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但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 他這聲嘆息,是嘆他看破虛妄得太晚。 嘆他為什么不早點來到五臟道觀見一面晉安道長。 嘆他的菩提樹就是五臟道觀里的這座野隱亭。 …… …… 五臟道觀的私人后院。 這里只有晉安、老道士、削劍能進出,平日里是不對香火信徒開放的。 晉安屋子里。 燈油明亮。 “善能法師,距上次在嶺前鄉一別,已快有一個月,不知肉身佛的事,善能法師調查得怎么樣了?” 晉安請善能法師在一張方木桌前坐下,主動為他和善能法師倒一杯涼開水。 善能法師謝過晉安后,這位祥和老僧點點頭:“還算順利。” “多謝晉安道長掛心。” 晉安好奇問:“不知這次有那么多肉身佛遭佛祖所棄,是因為什么原因?” 善能法師雙手合十,宣唱了句佛號,慈眉善目說道:“能在府城里,有晉安道長這里這么片難得的清靜,貧僧就不讓佛門那點煩心事叨嘮了道觀清靜,佛門自會清理門戶。” 晉安見善能法師不愿多說,沉吟了下,倒也沒再執意多問。 或許是因為家丑不可外揚。 善能法師心有顧慮。 免得把晉安和五臟道觀的無辜者,都拖下了水。 “好,此事不再提。” 晉安松開皺起的眉頭,然后朝面前的善能法師問起另一件事:“善能法師,不知上次在嶺前鄉走陰時碰到的那個鬼胎,后來善能法師返回白龍寺后,有沒有調查出來線索來了?” 當聽到晉安這句問話,善能法師再次雙手合十,低眉宣唱一句佛號:“阿彌陀佛,貧僧知道晉安道長一直在等貧僧消息,所以貧僧不敢有怠慢,已經調查出一些眉目。” “哦?”晉安眉頭一動。 然后迫不及待催問:“那鬼胎究竟是什么來歷?” 善能法師:“那其實并不是鬼胎,而是一個小旱魃。” 旱魃? 小旱魃? 晉安一愣,這消息實在太令人意外。 “等等。” “陰邑江最近接連幾次斷流,會不會就是跟這頭小旱魃出世有關?” 晉安大膽猜想道。 然而善能法師卻是搖搖頭:“數月前的陰邑江斷流那次,這頭小旱魃還未成氣候,應該不是這頭小旱魃帶來的干旱,赤地千里。” “而且旱魃有一特性,那就是旱魃出,則滴雨不下,沃野大旱。” “最近幾次的陰邑江斷流,只是斷流,但梅雨季節正常,田埂里的莊稼長勢也良好,應該不是這頭小旱魃造成的一夜突然斷流。” 晉安仔細一想,也認為應該是跟小旱魃無關,可他接下來又想不通了,既然陰邑江的接連幾次斷流,都與小旱魃無關,那么那伙古董商人培養出小旱魃的目的又是為了什么? 有句話叫無利不起早。 晉安不信這一切只是巧合。 接下來,按照善能法師所說,那伙古董商人,應該是無意或有意,得到了一個小旱魃。 然后利用淫祀五通神,本想讓有貴人命格的何府大夫人懷上鬼胎,再把胎兒形態的小旱魃種入大夫人肚子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