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皮拉基烏斯因護衛圣子而犧牲,就在唐云拖著承載了斯博“靈魂”的軟泥掙扎于滿城的喪尸攻擊之中時,另有一“人”也在掙扎!雨停了,惡魔之城頭頂的天空無比湛藍,但由于不知為何而刮起的秋風,一片云彩都沒有。太陽明晃晃的掛著,卻并沒有讓任何人感到溫暖。 四處飄蕩起的鐘聲一直響了半個多小時,游魂們丟下死傷的同伴渾渾噩噩的繼續他們的“生活”。就在這迅速恢復的秩序之中卻另有一只游魂“跳脫”了。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游魂,由于參與了昨晚的戰斗。他的右臂受了傷,軟軟的垂著。但他沒有趕往醫療處理處,事實上如果游魂擁有自我意識的話,這個決定還是很正確的。他只是一個沒有特殊能力的普通游魂。處理中心一定不會替他處理這樣程度的傷,如果他大搖大擺的趕往醫療處理處,他可能很快就會被分解,變成一些有機肥料之類的東西。復歸自然,重新服務于游魂的社會。 這游魂的腳步跌跌撞撞的,他不停的東張西望,就像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一樣,似乎對一切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右臂的傷幾乎被他給無視了,他顫抖著左手,幾乎想摸遍所有自己可以觸及到的事物。他第一次感覺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我是誰?” “我從哪里來?” “要到哪里去?” 又是這最著名的哲學問題,一個回答人類存在意義的最基礎、最標準的提問。本能的躲避開惡魔城市中所有負責城市安全的戰斗游魂以及各種隱藏在街燈、建筑、路口等處的掃描雷達。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安全死角,一屁股做了下來。摸了摸自己軟著的右臂。 “痛......” “好疼啊......” “這就是疼痛的感覺么?” 游魂撕掉了衣服袖子,又是極為本能的用這條袖子包扎好了右臂的傷口。并且用隨手撿來的,某個建筑門頭上的裝飾鋁條為自己做了固定夾板。手法相當利落,僅用一條左手和牙齒便像個專業的醫生一樣處理妥當了右臂的傷。 呆呆的抬頭看著天,就這么過了好久他才終于自語出了一句話。 “我是......SPERA本體中的一個......” “原來......這就是靈魂,這就是擁有生命的感覺......” 這個游魂不是別人,他就是昨晚同唐云一戰中那位SPERA本體之一的一縷“殘魂”! SPERA本體之一打算強制融合斯博,隨后又遭受諸多攻擊反被斯博所融合。SPERA的本質便是某種高度智能化的生化病毒。所謂的SPERA本體并不是指昨晚同唐云一戰的那團“軟泥”,而是指寄生在這千變萬化的軟泥身軀內的寄生病毒。它們和曾經寄生在唐云體內的斯博幾乎沒有本質的區別。非要找些不同點的話,也就是它們的聚合密度沒有斯博那么高,它們所擁有的人格和記憶也沒有斯博體內所擁有的那么典型。 在昨晚的一戰中,SPERA本體的軟泥軀體被斯博所占據。之后又承受了許多攻擊,夾雜著寄生病毒本體原始病毒的殘骸碎屑四濺。其中一塊正好落在了某個游魂的右臂上,更巧的是,這只游魂的右臂挨了唐云一拳。不但筋斷骨折,其上還被【傀儡】結晶所凝聚出的甲胄給刮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于是這寄生病毒便直接鉆進了游魂的體內。就像斯博寄生在唐云的身上一樣,他也有了自己的宿主。 寄生是SPERA一個非常普通的本能,寄生于游魂軀體這種事情在SPERA的“希望之城”中也非常常見,原本不值一提的。按照常規的流程,擁有了新軀體的SPERA分身肯定要控制著游魂軀體返回生化實驗室,再從游魂的身體中分離,重新同它的其他同類們匯聚在一起,擁有新的生化軟泥身軀。但這一次...... 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原因,被斯博反融合了一次以后,它竟然也擁有了自己的“靈魂”!千年以來,這還是地球上的第一次! 昨晚發生過的一切重新浮現在他的面前,他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略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很快十幾張小小的面孔便浮現在了他已經受傷的右臂上。從手掌和夾板后側的縫隙中透了出來。同伊瑞星所謂的“圣印”沒有任何區別。 毫無疑問,這頭被SPERA分身所寄生的游魂便是昨晚那場戰斗中最重要的幸存者。他記得唐云的解釋,也就是所謂的“樣本”所帶回來的部分答案。他融合過斯博,又遭受過斯博的融合。就像殘破的記憶碎片一樣,他無意中得到了很多斯博所擁有的記憶,片面了解到了唐云曾經歷過的生活。他多少了解到了一些地外星系的文明狀況...... 他現在必須盡快返回生化實驗室同其他SPERA本體匯合,將這些重要的信息分享給他的本體。這是最正常,最理性的行動。而且這對于SPERA來說也非常重要。換言之,他融合了斯博的一部分,等同于帶回了一部分“答案”。就算斯博還沒有被徹底融合,這些答案也應該被作為重要數據安插進“加權運算”的統計之中。 但他沒有那么做! 同本體融合意味著什么?無數沒有自我意識的其他同類蜂擁而上,將自己吞噬?將自己淹沒在生化病毒的海洋之中?隨著自己本體的分解和重組,隨著各種記憶的共享和擦除......自己還會存在么?這是不是等同于死亡? 所有生命都會恐懼于死亡,哪怕是一個剛剛誕生的新生命,這個SPERA分身也會對死亡充滿畏懼。他也終于理解昨晚的斯博為什么會掙扎著拒絕自己的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