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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倏而睜開眼。

    程禧不知所措地望進(jìn)他眼底。

    漆黑，泛紅，迷醉。

    映著她的輪廓。

    “是你的床嗎？”他沙啞。

    醇厚的聲線。

    程禧點(diǎn)頭。

    “很軟。”他手陷在她的毛巾里。

    “我睡不慣床架...三歲摔到地上骨折了。”她窘迫，“我只睡床墊，摔了不疼。”

    葉柏南喉嚨悶了笑，他這一刻，是那么矛盾。

    英武，又無力。

    高大，又脆弱。

    任人欺凌的模樣。

    “彎腰。”他說。

    程禧不明所以，照做了。

    長發(fā)隨著她彎腰的動(dòng)作傾瀉而下，葉柏南手指穿梭在她發(fā)梢，濃密吞沒了他，一種純潔的色情。

    “有人陪你睡，護(hù)著你，就不摔了。”

    她呆滯。

    凝視著葉柏南。

    “做噩夢(mèng)嗎？”

    “偶爾做。”

    葉柏南拇指撫過她的眉眼，“怕黑嗎。”

    “怕。”她感受到男人的體溫，和指腹凹凸不平的紋路。

    “是心甘情愿嗎？”葉柏南在她眉心停住。

    程禧明白他問什么。

    在一起、訂婚，是不是情愿的。

    周京臣欺騙她，玩弄她，她確實(shí)賭氣。

    他訂婚，她也訂。

    不過冷靜下來，并不全部是賭氣。

    她欠了周家。

    程家又是一團(tuán)糟。

    與其背負(fù)著虧欠，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或是藏到外省心驚膽戰(zhàn)的生活，葉家是最光明體面的一條出路了。

    “是。”程禧回答。

    腰后一股力道，猝不及防地沖擊她。

    她朝前撲。

    發(fā)絲鋪散在葉柏南隆起的胸肌。

    一半是柔情萬千，一半是鐵骨錚錚。

    程禧嚇得爬起，可男人的胳膊橫在她脊背，無法動(dòng)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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