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陸瞳戴上幕籬,出了竹里館,銀箏從外頭迎上來。 她走到陸瞳身側,低聲道:“姑娘,銀票已經盡數交給曹爺了。” 陸瞳點頭:“好。” 快活樓的曹爺,原本無賴出身,不知從哪得了運道,攀上了貴人,得以在城南的清河街開了一處賭坊。 曹爺從前就是在賭場放債吃利錢起家,膽子本就大,如今有貴人在身后撐腰,更不將人放在眼里。當日陸瞳去賭坊,曹爺不是沒看出來銀箏出千設局,不過,當陸瞳將銀箏贏來的兩千兩銀票交給曹爺時,曹爺便很樂意幫陸瞳這個忙了。 曹爺只要銀子,至于底下的暗涌官司一概不管。何況能在城南開賭坊的,背后焉能沒有大樹倚靠?就算萬全搬出柯家,可萬福終究只是柯家的小廝。 一個小廝,曹爺還真不放在眼里。 有關曹爺的事,是先前在醫館里無事閑談時,從杜長卿嘴里得知的。他從前是浪蕩子,盛京但凡有個青樓賭坊,他比誰都門兒清。隨口那么一提曹爺的話,卻叫陸瞳記在了心上。于是設了這么出局,請萬全入甕。 如今曹爺得了偌大一筆銀子,便順手人情幫著陸瞳扣下萬全,也教陸瞳省了許多事。 銀箏看先前喊來的馬車已經到了,忙拉著陸瞳一道上了馬車。 馬車在盛京街道上轉了好幾圈,陸瞳與銀箏又倒換了幾次,確定無人跟在身后時,二人才姍姍回到醫館。 醫館里,杜長卿正趴在藥柜前看雨,見二人回來,便抬一抬眼皮子,抱怨道:“陸大夫,大雨天還往外跑,你也不怕濕了鞋。” 銀箏一邊收傘,一邊瞅著他:“反正醫館里這幾日買藥茶的人少,杜掌柜一人就夠了。我陪姑娘出去走走,恰好瞧瞧盛京的雨景。” 杜長卿呵呵笑了兩聲:“還挺有雅興。只是真想賞雨,何不到城南遇仙樓去賞?那樓上臨河見柳,一到雨天,煙雨濛濛,河水都是青的,要是找個畫舫坐在里頭就更好了,請船娘來彈幾句琴,再喝點溫酒,叫一碟鵝油卷,那才叫人間樂事……” 他兀自說得沉醉,一抬眼,發現面前空無一人。唯有阿城指了指里間,對他眨了眨眼:“她倆進去了。” 杜長卿惱道:“沒禮貌,倒是聽人把話說完啊!” 陸瞳此刻,著實沒什么心情聽杜長卿的顯擺。 繞過小院,進了屋,銀箏幫陸瞳將被雨打濕的衣裳脫下,換了一身灰藍的素羅薄衫,又將濕衣裳拿到檐下里去洗了。 陸瞳在桌前坐了下來。 桌上的竹節舊筆筒里斜斜插著兩只狼毫,窗前擺著筆墨。 這是銀箏從屋里的黃木柜格子中翻出來的,許是從前住在這里的主人所留舊物。銀箏有時候會在窗前寫字,映著梅枝,臨風伴月,頗有意趣。 陸瞳很少寫字。 大多數時候,她都在院子里碾藥,今日卻坐在桌前,取了紙筆,又蘸了墨,寫了個“柯”字。 字跡與銀箏的簪花小楷不同,非但不娟秀,反而十分潦草狂放。 陸瞳望著那個“柯”字,微微失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