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陸瞳低頭,不再關注外頭的動靜,只專心做自己該做的事。 門口,孟惜顏望向站在榻前的人,面色難掩震驚。 裴云暎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今日陛下賜宴鳴林苑,裴云暎與文郡王一道進宮,宴席結束須得夜晚。就算裴云暎的人暗中報信,裴云暎得了消息趕至,文郡王呢?他為何不在? 似乎想到什么,孟惜顏美麗的臉因恐懼而顯出一絲扭曲。 裴云暎是為她姐姐而來,文郡王不在,眼下王府中,誰能保得了她? 孟惜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她害怕裴云暎。 文郡王妃裴云姝看似清高冷漠,實則軟弱可欺,宅心仁厚的下場就是總被這府中人人怠慢哄騙,但裴云姝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性情卻全然不同。 此人姿容俊美,性情又風趣愛笑,年紀輕輕圣眷正濃,還有一個昭寧公父親。這般的烏衣子弟,身上沒有豪貴之家浪蕩子的半分驕矜。哪怕是對婢子下人,都含笑有禮。每次他來府中,總是惹得府中年輕婢女芳心亂動,就連孟惜顏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倘若裴云暎蓄意撩撥勾引,她也未必抵擋得住。 不過她不敢。 孟惜顏還記得身為少府監的父親站在自己面前,沉著臉囑咐自己不要與裴云姝相爭的畫面,他說起裴云暎的陰沉狠辣,說起朝中與他作對之人總是莫名其妙出事,說起這位昭寧公世子殺人時,尸體流過的血能將一整條小河溝染紅。 他說:“你一向爭強,從前郡王護著你也就罷了,但現在裴云暎回京。他是個瘋子,莫要得罪他,否則,他誰都敢動!” 孟惜顏嗤之以鼻,父親一向膽小怕事,裴云暎再囂張,總也要顧及禮法。 但她心中又隱隱覺得,父親沒有夸大其詞。 因為不止是她,就連文郡王每次對著裴云暎時,眼底都有隱隱的忌憚之色。 連文郡王都要忌憚的人,如今帶著一眾禁衛來興師問罪,她要怎么做才能全身而退? 屋中傳來裴云姝斷斷續續的呻吟,孟惜顏回過神,目光從屋中倒在血泊中的護衛尸體上掠過,忍不住眼皮一跳,心中越發驚恐。 盧漢是文郡王最依仗的護衛,他說殺就殺了,沒有半絲遲疑…… 她驀地生出一個念頭,裴云暎絕不會放過她! 孟惜顏膽戰心驚地抬眸。 禁衛們將門口團團圍住,淡色的云羅帳前,年輕人站著,他緋色繡服在滿地血泊中艷得驚人,腰間長刀的冷光卻將俊美容顏映出一層森然殺氣。 沒有了平日的明朗親切,他面無表情盯著孟惜顏的目光,涼薄得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孟惜顏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后退一步,險些被裙裾絆倒,幾近告饒地爭辯:“裴殿帥,這些人勾結想要謀害王妃” 裴云暎短促地笑了一聲。 他笑起來時,眉宇間越發俊麗動人,一雙漆黑眼眸里,沉沉都是嘲諷之色。 孟惜顏被他笑得心慌意亂,就聽眼前人嗤道:“她們是我的人,你的意思是,本世子要光天化日之下謀害王妃?” 她愣了一下,一瞬間恍然大悟。 難怪了,難怪這些人對裴云姝忠心耿耿,難怪無論如何她都收買不了這兩個丫鬟,因為,這根本就是裴云暎放在裴云姝身邊的人! 可郡王府新添下人都經由郡王手下人嚴苛審辨,以免王府中混入別有用心之人。 他怎么敢,又怎么能光明正大地塞人到王府院中? 他就不怕引起帝王疑心? 孟惜顏驚駭莫名,裴云暎卻像是厭煩了這般與她說話,漠然抬手:“拖走。” 王府護衛如何比得上那些雄武禁軍,不過須臾,就將屋里屋外護衛連同家丁婆子盡數拿下。 孟惜顏被禁衛摁著往外走,拼命掙扎起來:“放開我!” 她自進王府門起,從來備受文郡王寵愛,名為側妃,實則地位遠遠高于裴云姝那個王妃。如今當著王府上下的面,像階下囚一般被裴云暎手下推搡拿下,簡直是奇恥大辱,未來如何服眾,王府下人又會如何在心中看她! 孟惜顏猛地扭頭,沖帳前人咬牙切齒地大喊:“你瘋了?我是王府的側妃,你敢這么對我,郡王回府后絕不會放過你!” 裴云暎在別人府邸中如此囂張,當真以為盛京的王法都奈何不了他么?可惡至極! “不會放過我?” 他一怔,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話,眉眼間笑容越發燦爛,漆黑深眸中卻似盛著寒林暮雪,一片幽涼。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