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走過去,打開竹筐,從竹筐里拎出一只眼圈烏黑的白兔子來。 兔子是前些日子杜長卿買的,說是在官巷肉鋪里看見有姑娘在賣兔子,姑娘長得清秀身世凄苦,杜長卿憐憫心一起,就把那一筐兔子全買了回來。 買回來后這些兔子也不知如何處理,銀箏和香草不會做兔肉,索性就養在院子里,夏蓉蓉和香草每日會來喂這些兔子。 陸瞳垂眸盯著手中的兔子,兔子兩只耳朵被她拎著,腿在空中胡亂蹬彈,她看了看,就帶著兔子和藥罐去廚房了。 平日里陸瞳都在院子里做藥,用廚房做藥時,她都不許銀箏跟著。銀箏揉了揉膝蓋,將剛剛縫好的絲帕摞在一起,進屋好把這些絲帕裝在箱子里。 夜深了,外頭很靜,秋夜寒風落在窗戶上,將窗戶吹得輕微作響,整個盛京籠在一團墨黑中。 廚房里,陸瞳抓著那只兔子,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銀藥罐就放在案板旁,里頭藥草被搗得稀爛,烏黑一團覆在罐壁上,緩緩流下,只在其中留下一道道污穢影子,莫名詭異。 陸瞳低眉看了那兔子一會兒,突然朝罐中伸手,掏出一大把烏黑黏液,塞進了兔嘴中。 兔子嘴里陡然被塞了一大團莫名污物,登時劇烈掙扎起來,陸瞳緊緊抓著兔子耳朵,直到那些烏黑黏液被咀嚼得差不多,她松手,兔子從她手里逃走,一落地得了自由,立刻在廚房里跑動起來。 她靜靜看著那只兔子。 一刻、兩刻、三刻。 兔子四處嗅聞的動作漸漸慢下來,不再繼續朝前跑動了,像是喝醉了酒般搖搖欲墜,緊接著,身子朝旁一歪,半躺在地上,似乎想努力爬起來,四只腿費力蹬著,但漸漸地不再動彈。 從兔子嘴角慢慢溢出一絲烏跡,一雙瞪大的血紅眼睛格外悚然。 死了。 這只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兔子,死了。 夜色慘淡,小廚房中殘燈昏暗,一位女子,一只死去的兔子,這樣靜靜地對視,凄迷又詭艷。 正在這時,身后陡然傳來一聲驚呼:“啊——” 陸瞳目光驀地一寒,猛然回身,廚房門口處,夏蓉蓉手里提著一盞燈站著,正驚惶不定地望著她。 平日里這個時間,夏蓉蓉早已睡了——夏蓉蓉珍愛容顏,堅信早睡可使女子容光煥發,從來睡在亥時前。而現在已過子時。 陸瞳皺了皺眉:“你來干什么?” 夏蓉蓉像是被嚇著了,臉色蒼白,下意識答道:“香草摔了一跤,我來廚房找點水。”她飛快瞥了一眼地上的兔子,像是不敢細看般趕緊移開目光,顫聲問陸瞳:“這只兔子……” “這只兔子誤食了有毒藥草,所以死了。” “這、這樣嗎?”夏蓉蓉說著,目光又迅速掃過陸瞳的手,陸瞳的左手,被方才銀罐中的草藥浸染成烏色。 陸瞳看著她:“不是要找水?” “哦……是。”夏蓉蓉慌忙應了,適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趕緊拿著盆舀水去了,待盛滿水,夏蓉蓉端著水盆出去,路過陸瞳身側時,手抖得厲害,差點打翻了水盆。 陸瞳冷眼看著她端了水盆出去,直到她進了院里自己的屋,門隙后的燈火被合上,外頭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她沉默片刻,起身走到死去的兔子身邊,將兔子提了起來。 …… “太可怕了,你不知道我剛剛看到了什么!” 一進屋,夏蓉蓉就將水盆往旁一扔,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香草嚇了一跳,不顧自己膝上剛剛摔倒留下的擦傷,趕緊起來將夏蓉蓉扶到床前坐下:“發生什么事了?” 夏蓉蓉白著一張臉,目光滿是懼意,“我剛剛在廚房里看見了陸大夫。她、她……”夏蓉蓉一把抓住香草的手,“她毒死了一只兔子!” 香草愕然。 “是真的!”夏蓉蓉生怕丫鬟不信,語氣更加急促,將方才所見和盤托出,“我進去時,她手里的毒藥還未洗凈,就站在那只死兔子前,盯著尸體,像個怪物” 香草被她的形容也駭了一跳,不過仍保持一絲理智,“說不定陸大夫只是在試藥?” “不可能!什么藥能把人毒死,況且你沒瞧見她方才看我的眼神……” 夏蓉蓉想起剛才自己不小心驚動陸瞳時,陸瞳回身看她的那一眼。有別于平日的溫和從容,女子藏在燈火的暗色里,一雙眼睛沉寂冷漠,看她的目光也像是在看一具尸體,沒有任何情緒。 她忽得打了個冷戰。 “不行,這里不能呆了!”夏蓉蓉一下子站起身,忙忙地就要收拾衣物,“我們趕緊收拾行李離開。” “小姐,”香草拉住她,“您冷靜些,咱們現在走了,表少爺怎么辦?”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