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范夫人看樣子很生氣,只送上藥茶,恐怕難以平息對方怒火。” 杜長卿捏著桃核,目露詫然:“那要如何?你還打算負荊請罪,登門拜訪?” “好主意。” 杜長卿:“……” 陸瞳站起身:“總要彰顯我們的誠意。” …… 趙氏的人送帖子不過一個時辰,仁心醫館的回帖就立刻就呈了上來。 婢女翠兒站在趙氏跟前,低聲地說:“……醫館的坐館大夫就在府門外等著,除了送藥,還想親自見夫人一面,許是知道得罪了人想當面致歉。” 趙氏捧著手里的茶,心中輕視之意更濃:“現在倒是知道怕了。” “夫人可要見見她?” 趙氏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才道:“讓她在府門先等上一刻,再叫她進來見我。” 陸瞳與銀箏在范府門口等了約莫一炷香時間,才有個婢子姍姍來遲,引她們二人進府去。 這下馬威立得足夠明顯,陸瞳也不多言,只與銀箏隨著婢子往府院中走,行走時,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 范府極大。 原先以為柯家的府邸已然極寬敞,但范府的宅院比柯家還要豪奢許多。泉石林木,樓閣亭軒,處處可見精致講究。 陸瞳的目光在花園處一方紅寶石盆景上一頓,隨即低下頭,神色意味不明。 曹爺那頭查來的消息,審刑院詳斷官范正廉,原本出身小官之戶,約莫六七年前得賜同進士出身,擔任元安縣知縣。 范正廉做知縣做了三年,因辦案出色,處理了好幾樁陳年冤案,得當地百姓擁護。清名抵達天聽,陛下特意擢升范正廉官職,將范正廉調回盛京。 短短幾年間,范正廉就由小小知縣,成為刑部郎中,又至刑部侍郎,到如今的審刑院詳斷官,可謂風頭無限。 更重要的是,范正廉的名聲還極好,民間都言他“明察秋毫、持法不阿”,素有‘范青天’的美名。 想來正因如此,當初陸謙上京告狀,才會第一時間求助范正廉門下。 去求助一個‘有冤必查’的青天大老爺,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何況陸謙常年呆在常武縣,平人百姓遇到不公,尋官老爺主持公道,是自然而然的事。 只是…… 陸瞳垂下眼睛,真正清正廉明之人,府邸為何會如此豪奢?就算以范正廉如今的俸祿,想要養出這么一座宅子也并非易事。 除非范正廉的妻子嫁妝豐厚,可范正廉的妻子趙飛燕,家世與范正廉未升遷前差不離多少。 范正廉主持盛京昭獄刑司,若有人賄官,無非也就是在案子上做文章。 何況以太師府的權勢,只消打一聲招呼,都不必送上銀錢,底下的人也會將事情辦得妥帖。 正思索著,前面引路的婢子在花廳前停下腳步,道:“陸姑娘,到了。” 陸瞳抬眼。 夏日炎熱,花廳里的竹簾半卷,雕花細木貴妃榻上,斜斜倚著個年輕的美婦人。 這美婦人穿一件玫瑰紫紗紋大袖衣,面如銀月,唇似紅蓮,頭頂松松插著一只紅翡滴珠金步搖,隨著她動作,顫巍巍地輕晃,數不清的百媚千嬌,教人看了心中發軟。 陸瞳心下了然,這就是范正廉的夫人趙氏了。 她同銀箏上前,規規矩矩地和趙氏行禮:“民女陸瞳見過夫人。” 半晌無人應答。 趙氏也在打量陸瞳。 她已從下人嘴里聽說,仁心醫館的坐館大夫是個女子,不過乍聽聞此消息時,趙氏也不以為然。 女子行醫者不多,除了宮中翰林醫官院的醫女外,民間醫館藥鋪中的醫女,多是家中窘迫不得已出來謀生的。 否則好端端的,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愿意出來拋頭露面、低聲下氣地伺候旁人? 趙氏以為自己會看到一位灰頭土臉、畏畏縮縮的窮困婦人,誰知道事實并非如此,是以當陸瞳與銀箏站在她身前時,趙氏才會大吃一驚。 左邊的俏麗姑娘手里捧著醫箱,是醫館幫忙的伙計,瞧著比她的貼身丫鬟翠兒還要伶俐幾分。 至于右邊的…… 趙氏皺了皺眉。 這女子比她想得要年少許多,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生得甚是標致,體態輕盈,如霧烏發梳成雙辮,乖巧垂在胸前。她身上的那件淺綠衫裙不知是做得寬大了些,還是因為這女子本身過于纖瘦,顯得有些空蕩,越發襯得人容顏纖麗,弱不勝綺羅。 她沒有佩戴任何首飾釵環,只在發間點綴了些新鮮茉莉。茉莉芬芳,襯得少女越發明秀清雅。教人無端想起那首詩—— 冰雪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鎖窗隈, 香從清夢回時覺,花向美人頭上開。 是個美人。 “你就是仁心醫館的醫女?”良久,趙氏開口。 “是,夫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