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越至盛春,天氣回暖,上京做生意的往來游商開始變多,來儀客棧每日都人滿為患。 陸瞳沒有再繼續借用客棧后廚炮制藥材了。 一來是住店客人增多了后,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她一個年輕姑娘,深夜在客棧走動到底危險。二來,日日去借后廚,再好性子的掌柜縱是嘴上不說,恐怕心中也會生出不滿。 好在先前賣蒲黃炭的銀錢又能多撐半月,不至于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銀箏趴在桌前,百無聊賴地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寫字。 她的字寫得很漂亮,端雅娟秀,是漂亮的簪花小楷。陸瞳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銀箏瞧見陸瞳的目光,愣了一下,忙用袖子將桌上的水痕擦了,道:“姑娘,我……” “很好看。”陸瞳輕聲道。 銀箏面上一紅:“原先在樓里,姑娘們琴棋書畫都要學的。奴家別的學得不好,唯獨寫字勉強能看,只是……”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陸瞳心中了然,上花樓尋歡的客人,可以為一曲琵琶一擲千金,可以奉上百斛明珠與清倌棋盤廝殺,但未必愿意付上銀子看姑娘寫字。 大儒名士一字千金,妓子筆墨一文不值。三六九等,貧富貴賤,人們早已明明白白地區分出來。 銀箏很喜歡寫字,因此陸瞳讓她在那些包裹藥茶的白油紙上寫字時,她總是寫得格外認真。她問陸瞳:“不過姑娘,為什么要在那些包藥茶的白紙上寫字呢?” 陸瞳想了想:“你我進京時,路上街道隨處可見茶社茶攤。盛京人愛吃茶。” 銀箏點了點頭。 “而再小的茶攤前,總插有時鮮花朵,茶點講究,亦有儒生吟詩論文,可見風雅。” 銀箏若有所思:“所以姑娘才會做藥茶。” 陸瞳淡淡一笑。 她沒有做藥丸,也沒有做藥粉,而是做了藥茶。又讓銀箏在包藥茶的紙上寫了詩文,既是講求禮樂風雅,賣相做得好些,總會有人愿意一試。 只要有人愿意試一試,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銀箏懵懵懂懂明白了一些,不過仍有些擔憂,嘆氣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有人來找咱們買藥茶。” 陸瞳看向窗外。 對面酒館處,酒幡被風卷得飛揚,楊花穿戶,燕子低回。來來往往的人群里,不知將有哪一位找上門來。 她收回目光,唇角一彎,露出一絲極輕的笑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