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主仆-《燈花笑陸曈裴云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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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把姓陸的那個小子處理干凈,送了太師府一個人情,可也卻不忘給自己留一手。那小子的信,他沒有呈給太師府,而是自己私自扣了下來。
這東西用不好是催命符,但用好了,也能救命。
如今他已窮途末路,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先奮力一搏,之后種種,再容細想。
祁川還想說什么,外頭傳來獄卒催促聲:“到時間了——”
范正廉看外面一眼,對祁川道:“去吧,別忘了我說的話。”
他應一聲,把空食籃裝起來帶走,要走時,又被范正廉叫住。
“小川,”范正廉沒敢看祁川的眼睛,語氣愧疚,“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
祁川身子一震,沒說什么,快步出去了。
待出了門,他又往獄卒手里塞了一塊碎銀,獄卒掂了掂,臉色好看了些,看他一眼,“你倒是個忠仆,都這田地了還來探監?!?
“忠仆”二字,從前聽著不覺什么,如今聽著倒覺幾分刺耳,祁川悶頭出了刑獄司大門,外頭刮起大風。
風刮在臉上刀子似的疼,他漫無目的地走著,想到方才范正廉囑咐他去太師府的事,心亂如麻。
范正廉要去請太師府這張最后底牌,試圖絕境翻身。然而祁川知道,如今外頭的情況比范正廉想得還要糟糕。
這幾日,無論他走到哪里,幾乎都能聽到有人談論貢舉舞弊案。上頭決定徹查,甚至有消息說,要倒查往年下場中人有無作弊過往。
他做賊心虛,便如驚弓之鳥,夢里都是差人拿他的場景。
一旦倒查,查到范正廉頭上,就會連帶著查出他自己,九兒年紀還小,若有這樣一個父親,這輩子也就毀了。
其實自范正廉入獄后,也有其他人找到他,范正廉當官這些年樹敵不少,他若投奔他人,便要拿范正廉做投名狀。
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仁心醫館那個醫女說過的話來。
“船快沉了,不趕緊先逃嗎?”
祁川的腳步一頓。
昏暗牢獄中,范正廉不知是幡然醒悟還是怎的,叫他一聲“小川”,對他說“對不住”。
如若是從前,他們或許會冰釋前嫌,共患難的人感情總要比旁人親厚。畢竟那些年,他是真切感激過范正廉,發誓要效忠他一生。
偏偏是現在。
可惜是現在。
人情若比初相識,到底終無怨恨心。這句道歉來得太遲,而主仆間嫌隙已生。
船快沉了,聰明的人總是先逃離,他不想跟著這艘船一起沉下去,便要另謀生路,不惜一切代價。
哪怕是拿昔日恩人做墊腳石。
冷風吹來,吹得身上泛冷,祁川定了定神,握緊手中食籃,快步走入熙攘人流中。
……
盛京的風一日冷過一日,展眼九月,露氣寒冷,北地鴻雁開始南飛。
鴻雁掠過盛京貴族家府邸,卻把市井中閑趣佚事傳得滿城皆知。
兩日前,一則消息悄無聲息在市井中流傳開來,說是因貢舉舞弊案入獄的罪臣范正廉與當今太師府上淵源匪淺。如今一朝出事,范正廉在獄中四處收買獄卒請人幫忙給太師府帶話,求戚太師出手相助。
這消息無憑無據,且著實荒謬,一開始眾人都當是哪個殺千刀的胡亂生謠,畢竟一個審刑院詳斷官,一個權傾朝野的當朝太師,平日也不見往來,八桿子也打不著一處。說起來,還算范家高攀。
但這消息傳得實在有鼻子有眼,還有人說曾在幾年前見過太師府馬車在范家門口停留,漸漸的,流言越傳越甚,說范正廉本就是戚太師手下人,勾結禮部舞弊,正是因為太師府暗中授意。畢竟科場一旦為掌控,即是掌握梁朝半個朝野。若有求官仕途者,通過范正廉之手以重賄獻之,方得榮華富貴。
這流言傳過了內外諸司,傳過東樓街巷,越過御史臺傳到皇帝案頭,自然也傳到了朱雀門頭的太師府上。
太師府庭院中,池塘假山處,池中魚群漫游,金盔、墨眼、錦被、梅花片……一眼望去,水中金霞粼粼,淙淙成韻。
當今朝中文臣最愛養鶴賞魚,梁朝上下清流雅士紛紛效仿,常在庭齋中豢養此物。然而旁人府中魚鶴哪有太師府中珍奇,若論起來,還是太師府庭中珍禽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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