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馮瑩微微閉了閉眼,“凝秀,把窗戶關上。” “不公平。”凝秀是芳華殿的小管事,最得馮瑩寵信,小聲哼道:“十二娘是臣子之婦,卻可以大搖大擺在人前顯赫,家主和府君還對她客客氣氣,連府君都變了,看她的眼神全不似從前……” 馮瑩冷冰冰看她一眼。 凝秀立馬閉嘴,見主子眸色凄凄,沒有動怒,又癟了癟嘴。 “她是臣婦,夫人是帝妻,身份不知比她高貴多少去了,府君和家主也是想訓就訓,憑什么偏對她客氣?夫人都只能坐在這里,十二娘又憑什么出去拋頭露面……” 憑她的丈夫給她體面。 馮瑩嘴巴動了動,咽回去,淡淡地道: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馮瑩斥責了凝秀,末了又輕笑一聲。 “她是我的阿姐。她榮耀,我臉上也有光。” 時辰到。 正廳大門重重合上。 雙方各持己見的爭論,持續的時間很長。客氣話,漂亮話輪番的說,就是誰也說不服誰,都不愿意放棄信州。 期間,仆從上了茶水,間隙也有人出來更衣。這么足有一個時辰,雙方的耐心都用盡了,話里話外,漸漸鋒芒畢露。 “我大晉精銳盡在北雍軍,眼下就陣兵信州。已有一戰之功,何懼再戰?貴國要是不服,大可再來……” “北雍軍名震天下,我等極是欽佩。只我得聞,晉廷國庫枯竭,財力匱乏。民心惡化,也是內憂外患。當真到了非打不可,晉方在我五十萬大軍圍攻下,人吃馬嚼的,不知糧草可支撐幾日?” “哼!枉談五十萬大軍,在并州輸得一塌糊涂,好意思應戰?說我朝國庫枯竭,你們延平帝留下的爛攤子,都補好了嗎?” “我大齊土地肥沃,民心所向,錢谷充盈,好男兒恨不畏死,大不了魚死網破,再死九族……” “好大的口氣。三國之中,齊國人口最多,數百萬人要吃飯,你們的世家貴族,舍得供養那么多兵,那么多吃不飽的平民士兵嗎?” “不必臺主操心。齊舉全國之兵北伐,爾等也不會有安生日子……” “那諸位要想好了。再戰,就是滅國之戰。我大晉拿得下安寧,拿得下安渡,拿得下信州,難道還拿不下臺城?” 雙方使臣你來我往,推演立世之道、國之存亡,爭論得面紅耳赤,口沫橫飛,說到激動處,甚至有人站起身來,指著對方的鼻子破口大罵,就差直接擼袖子干仗了。 “諸位,可否聽朕一言——”蕭呈突然開口。 對著晉方使臣,從桌案前站起來,一手負在身后,一身運籌帷幄的氣度。 “孟子云: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 又環視一周,冷淡地道。 “戰,爭的是帝王江山。亂,苦的是百姓平民。民之惡,死一人。君主之惡,尸橫遍野。今日雙方共坐于此,是為濟天下,蕩衰微,而非來爭口舌之能。” 眾人頻頻點頭。 “傾巢之下,豈有完卵?這仗再打下去,兩國皆不得利,實也不該……” “既然雙方都不愿讓步,朕有一個折中之法。” 高臺上的燭火,照得蕭呈俊朗的臉,有些蒼白模糊,聲音卻平靜悠揚。 “世間萬物,皆是蒼生所賜。不如兩國齊問天意?看老天如何作答?” 雙方使臣都看著他。 敖政拱手道:“齊君有何良策,不妨明言?” 蕭呈看一眼對面的李桑若,淡淡的語氣,溫和的臉,語速慢得令人覺得煎熬。 “雙方以三道試題作賭。贏得其二,就算勝。何如?” 眾人嘩然。 晉齊兩朝博戲之風盛行。上至王侯公卿,下至黎民百姓,如毒蔓延。越是天下大亂,賭博習氣越至巔峰。人們朝不保夕,便追求及時享樂,甚至放浪形骸,以回避現實的艱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