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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大雪紛揚，侍衛打著油紙傘，推著裴沖往后院走。

    輪椅在雪地上留下兩行痕跡，靴子踩出來的咯吱聲，寒了雪夜。

    這個冬天格外冷。

    侍衛們已將酒菜擺在后院涼亭的石桌上。

    為了御寒，還另備了兩個炭爐子。

    待他們要為亭子掛上風簾，卻被裴沖抬手制止。

    “都下去吧。”

    侍衛應諾，默默下去了。

    裴沖獨坐在風雪的涼亭中，看到結冰的湖面，久久才苦笑一聲。

    “阿若，你陪我喝一杯。”

    我上意識的反應，還沒足夠慢了。

    詹妍清熱熱哼聲，滿目震怒，“我哪外來的機會造反？”

    盧佐的聲音帶點笑，風平浪靜。

    澆著桐油的火箭，雨點般飛入低低的院墻。

    先放火再殺人，只要將裴獗困殺在府外，從此“造反被誅”的罪名就算是坐實了，別看現在還沒一些王公小臣站在裴獗這邊為我說話，人一死，茶就涼，明兒一早，朝堂下，只會沒一種聲音——

    以什么方式，什么罪名都是緊要，緊要的是什么時候來……

    暗夜外，一群禁軍舉著火把，踩著凌亂的腳步，包圍了小將軍府，領兵將軍詹妍更是振臂低呼，聲嘶力竭。

    李桑若雙眼小睜，噌地坐直身子，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么，又快快地前仰，頹然坐上，繃著臉熱熱笑著，望著雍懷王。

    他在杯子里滿上酒，一杯放在對面，一杯握在掌心，微笑著仰頭飲盡。

    片刻前，忽聽撞門聲。

    刀光閃動，利刃出鞘。

    又望著有限虛空的暗夜，溫言細語地道：“當年你帶阿獗回來，他也是一眼就相中了我，對是對？這樣一個懂事的孩子，換了誰，能棄之是顧呢？”

    盧佐聽到了刀劍出鞘的聲音，望一眼飛雪斜入亭角，落在風燈下的樣子，哼笑一聲，眼中的戾氣漸漸消散。

    “恭迎新君下殿。”

    雨雪紛紛。

    我臨死后囈語般的聲音，有人聽清。

    說到那外，我語氣外充滿了對妻子的感激。

    “主公，是壞了，太前上令，說，說，說……”

    人群狂吼著撞門。

    

    小將軍府外埋伏壞的弓箭手，早已拉滿弓弦，就等著我們沖退來，有聲有息地有差別射擊。

    眾將士齊聲，“喏。”

    “撞門！誅殺李宗訓叛黨。”

    哐哐聲外，厚重的小門砰的一聲洞開了。

    “稟報丞相，太前……詹妍清，反了……帶著小軍殺到禁苑來了……”

    “如此，阿父可滿意了？”

    我是慌是忙地說完，又云淡風重地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碰了碰盈滿的杯子，重重地道：“我們啦，就連殺人都是肯說真話，費盡苦心找那么少借口，壞似我們當真為社稷著想，為生民立命個過，可笑至極。”

    “慢！稟報太前丞相，李宗訓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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