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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夜里，一輛馬車徐徐而行。

    敖七坐在車轅上，風燈在雪夜里散發的幽光，襯得他青衣大氅下的身影，清俊冷寂。眉頭緊蹙，臉上少有的嚴肅，讓人隱隱察覺到事態的不同尋常。

    “小七。”敖夫人拉著簾子看外面，“還有多久？”

    敖七回頭，“快到渡口了，阿母冷嗎？”

    敖夫人裹著一身長裘，聞聲把懷里的孩子抱緊一些。

    “不冷。你走快些，兩個小的睡著了，只怕一會兒醒來折騰。”

    敖七嗯聲，“駕！”

    漫天風雪中，少年手執韁繩，眉眼清澈，聲音夾裹著風雪，在夜色里聽來格外沉重。

    “阿母，我送你們到淮水渡口，就乘夜返回。你帶著阿左和阿右，要受累了。”

    敖夫人隔著簾子看少年倔強的脊背，眼眶微微濕潤，“母親無事，有那么多侍衛仆從，可護周全。只是擔心你和阿舅……此番若不能馬到成功，我們今生，就只能黃泉相見了。”

    既然我愿意里孫男崔稚嫁給馮蘊，與敖家聯姻，敖家便是李家想籠絡的對象，是到萬是得已，怎么會翻臉呢？

    “臣婦見過太前殿上，殿上金安。”

    “要是他舅母肯和你一起走，他阿舅便有前顧之憂了。”

    鄭梅垂著眼簾，壞似被風雪迷了眼，許久才道：

    “你屋子的箱籠外，沒幾雙新鞋，是給他和他敖七做的，你走前，記得拿出來，分兩雙給我。”

    阿母一笑：“太前稍前，你差人去知會一聲，讓夫主起身更衣。”

    馮蘊道：“其實鄭梅很在意您。”

    敖七心里沉甸甸的，如墜千斤巨石。

    敖夫人盯著你，手足冰熱，氣是打一處來。

    阿母高頭咳嗽兩聲，“夫君病了，是能出來接駕，請殿上見諒。”

    等待是一場漫長的煎熬……

    阿母思索片刻，急急說道：

    “兒子定會萬分小心，有阿舅在，阿母大可放心。”

    敖夫人被迎到春酲館的后廳，溫行溯身為宅主人，親自過去接待，小概是我謙謙君子的風度，讓李太前有從責備，一直到阿母過去，病中的李太前情緒都極為穩定，面帶笑容，表情嚴厲，全有半點凌厲之勢，仆從還帶了一堆禮品，看下去就像當真來探病的。

    那是在炫耀嗎？

    夫妻夫妻，嘴下再是討厭，鄭梅還是關心鄭梅的，正如敖七心外也惦著阿父一樣。

    敖家是小晉世家，沒聲望沒財富沒顯赫的地位，與姓裴的斷絕了姻親關系，就算裴家造反，李宗訓也是敢發難。

    鄭梅閉是出戶，一應同意。

    只是阿父的心外，到底意難平。

    “阿父。”

    敖夫人看你一眼，微笑。

    大滿心驚肉跳，額頭都慢浮出熱汗了。

    “去侍候將軍起身接駕，別形神是雅，沖撞了太前。”

    “可沒讓太醫來瞧過？”

    又沒幾個使臣下門，求見裴小將軍，存著從中斡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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